高仪再打过去,沈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沈岩冰为了不让沈容得到消息,居然狠心的直接把电话线给拔了。
他这下慌了,“怎么办?如果没有签字不能做手术,卫南会不会死啊?”
“说什么屁话!”蒋博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高仪吓了一跳,脸色白了几分。他自觉失言,垂着头不说话了。
蒋博州烦躁的骂了一句脏话,他倒不是故意对高仪发火,只是内心的烦躁好像火一样从他心底不断冒起来,他在蒋早苗门口踱了几步,看着手术室门口红色的灯一直亮着,蒋博州突然把手里的烟一扔,“我去给他签字,从今天起,卫南就是我弟弟了,以后和他爹他妈都没关系,等他醒了你也告诉他这一点。女马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蒋博州在这方面还算有些门道,医院有人愿意卖他舅舅一个面子,而且他是成年人了,说话比高仪可靠的多。蒋博州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去了卫南那里帮他签了字,他一边签一边心想,卫南,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你的父母说有多爱你,多为你着想,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你身边,这种爹妈要来干什么?还不如像他这样,死了一了百了,落得个清净自在。
这是非常难熬的几个小时,所有人都在不安中等待。大约到了晚上,冯英听闻消息急匆匆赶来,她一来就问了卫南的情况。
高仪没精打采的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卫南进手术室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一口饭一口水都没吃,可是他不觉得饿,只觉得心里忽上忽下的十分不好受。
之后冯英又问高仪有没有通知其他人,高仪吸吸鼻子,“刚刚联系上卫叔叔。他现在买了飞机票过来,就是可能要到第二天才到。”卫嘉熙听到消息都要疯了,高仪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只说了大概的情况,可是大概是父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卫嘉熙还是感觉到了不好的预兆,当即决定马上刚回来。
冯英又问,“那你通知小南妈妈了吗?”
高仪口气突然变得很冷,“没叫!”他心里生气沈岩冰的绝情,因此忍不住迁怒沈容和常晓洁,沈岩冰是头畜生,对卫南见死不救不说,还阻碍,没理清家庭关系的沈容和常晓洁也不是好鸟,自私自利,愧为父母!他们是一丘之貉,怪不得进一家的门。
冯英责备,“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和常阿姨说,她是小南的妈妈,等她知道了卫南出事不是要担心吗!”
高仪愤怒,“我们不是没打她电话,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她换了手机,为什么不通知学校里面?难道她只想着自己的生活,把过去甩掉,从来没有想过要关心一下卫南吗?既然如此,那么卫南的情况也不需要她知道。担心什么啊,就懂得对她儿子装模作样!”
冯英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如你心中所愿那样生活,你常阿姨对卫南还算不错了,有些父母离了婚后就当没有以前的孩子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常见,好了,让我来联系沈家吧,我让你爸爸想办法找到那个沈先生,让他快点叫常阿姨过来。”
高仪不说话了。
冯英说,“别生气了儿子,小南都没有生气,可见他看透了这种情况,那孩子也是可怜。行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来看着小南。”
高仪本想说他不怎么饿,但是冯英坚持他要吃点东西,于是高仪便去外面吃了晚饭,他没有心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往回走,快进医院门口想起蒋博州估计也没吃饭,于是又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盒饺子外加一瓶矿泉水回去。
蒋早苗这边倒是全家都到齐了,舅舅舅妈还有一对表弟妹都来到医院等待消息。蒋博州的舅舅罗明川满脸担心,在走廊上走走停停,他倒是真的关心这对兄妹,听到蒋早苗出事后眉头就没舒展过。和他相比,蒋博州的两个表弟妹就无所谓多了,他们坐在椅子上埋头玩手机,头都不抬一下,而舅妈陈林丽则不停念叨怎么出了这种事,会不会落下什么问题,以后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
蒋博州心里不耐烦,他蹲在手术室门口,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想点上,不过看到医院禁烟的标志,打火机在手上甩了两下又放回去,这时候听到陈林丽唠叨,他抬起头冷冷的道,“舅妈,早苗的手术费我已经先交了,以后费用以后说,我这里有钱,不劳您费一个字儿。”
罗明川立刻不高兴了,“说什么话呢博州,早苗的事情不是我们家的事?我们不是她亲人?早苗是我侄女,这笔钱该出就得出。”说着他狠狠瞪了一眼陈林丽。
陈林丽心里委屈,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吗?罗明川为了他姐姐的两个孩子操碎了心,平时学费啊生活费什么的一点都不介意往外掏,可他想过他自己的两个孩子没有?他两个孩子现在也正是用钱的时候,补课费还有平日里吃的用的之类的都不是小数目。现在蒋早苗又出了这种事,怎么负担得起呢?她虽然也心疼蒋早苗,但更心疼以后要往外花的钱,因此在内心不停埋怨蒋家兄妹没事找事,好端端去什么游乐场啊,现在出了这种事又要连累其他人。
不过她不敢反驳罗明川的话,只能偷偷给蒋博州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