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加快脚步,二人迅速进入了优伶坊。
角落处,几个天印门的人在不知不觉中隐蔽至人群之中。
优伶坊里热闹非凡,舞台上的乐师端坐在中央,手抱阮咸,尽心弹奏着。
裴素尘与祁彦锟挑了一处较为显眼的地方,坐到桌前。
一曲弹罢,乐师下场,紧接着几个风姿绰约的舞姬脚步翩翩走上台来。
裴素尘从桌上捻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对祁彦锟问道:“你有把握他们会认出你来吗。”
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天印门的那几个人。
祁彦锟带着帏帽,裴素尘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自面纱之中传出的声音:“我已观察过那几人,其中一人名叫汪允景,是赵天择得力的手下,谨小慎微,更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定能根据我脖颈处的黑痣识出我的身份。”
“那便好。”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汪允景便带着三人进入到优伶坊,环视一周走到祁彦锟二人的旁桌坐下。
新上的曲目来自安南国,曲风轻快,再加上舞姬舞姿曼妙令客官眼前一亮,赞声不绝。
汪允景端起酒杯正要递给身旁的晚辈,不料却被对方无意的抬手打翻在地上,酒水扬起洒到了祁彦锟后腰。
“这位少侠实在抱歉,老朽给您赔个罪。”
祁彦锟没有说话,只是向他挥挥手,表示并无大碍。
汪允景见状又道:“若少侠心里觉着憋屈,可随老朽去永州的衣铺为少侠再做一身新的衣服。”
“不必了。”这话是裴素尘代祁彦锟回复的。“前辈门派既已投入到江北之下,怎能与我南岳之人一同漫步街上,岂不让各自的主子平白疑心。”
汪允景若有所思:“这位姑娘好眼力,竟一眼看破老朽门派,敢问姑娘师从何门?”
“陵山居英派。”
话间坊内小厮端来一份豆腐花放到裴素尘桌前,轻声嘱咐了句:“小姐,您的咸豆腐花。”
汪允景闻声别过头,揶揄一笑,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令其他人琢磨不透。
古往今来位于东西南北方的人最大的差异的就是在饮食上,虽说方言也是各不相同,但为了扫除沟通障碍,便于交流,各朝历代早就颁布了官话,人们通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便可改变语言的习惯,但饮食习惯却是刻在血液里的。
陵山位于邺国南部,居英派算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喜甜食,怎会对咸豆腐花感兴趣。
汪允景亲眼看着裴素尘将那碗咸豆花吃下,他已断定蒙面男子就是祁彦锟,却不知晓裴素尘的真正身份,因此不敢贸然出手,便带着其余人扬长而去,离开了优伶坊。
临近傍晚,缥缈楼内。
裴素尘的侍卫来报:“昨日潜入房间的那名男子刚刚捎来话说陈子安会在今日酉时会在留香酒馆等候,有劳姑娘前去。”
留香酒馆是裴素尘与陈子安第一次迎面较量的地方,宛若冥冥之中的缘分。
她点点头,转而又派人将消息无意散播给天印门今日新派来驻守的探子,然后收拾一番便出了门。
月上树梢,鸡已归笼,随着人声喧闹的渐行渐远,不知不觉已来到了留香酒馆门前。
酒馆房梁处传来细微的瓦片碰撞声,裴素尘装作谨慎环顾四周后推门而进。
馆内还是像那日一样冷冷清清,只有掌柜和一名小二经营。
抬眼望去,陈子安端坐在那日初见的桌前,亦是孑然一身。
“陈大人久等了。”裴素尘对他打了声招呼,坐到他跟前。
陈子安闻声立即起身作揖深鞠一躬,道:“陈某拜见裴姑娘。”
虽说确实是今时不同往日,但陈子安这过分的恭敬还是让裴素尘觉得虚伪,兴许他认为自己会借着那枚玉佩令牌冲他耍耍威风,摆摆架子,狐假虎威对过往的憋屈好好宣泄一番,他自以为可以揣测人心从而掌控他人的一举一动,而裴素尘偏不掉入陈子安对她的猜想。
她无视这些繁文缛节,直接切入正题,柔声说道:“先生应有许多问题要问我。”
陈子安略作思索,不紧不慢又坐回到凳子上:“在下愚钝,竟不知姑娘是苏大人的人,失礼失礼,陈某自投奔江北来一心为主,好不容易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天印门收入囊下,只是……姑娘与我原是一家人,为何几番阻挠陈某办事,这其中是否可有误会?”
裴素尘实在佩服陈子安的才能,且不说他此时面对身份暴露质疑时还能如此泰然自若的编撰出这段感人肺腑的说辞,光是这周旋谋略的智慧或许就能让许多人望尘莫及。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陈子安对付天印门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废一兵一卒,攻心即可。他洞察出赵天择与其部下离心,审时度势想办法为赵天择除掉心腹大患,又细心善后,尽力为赵天择扫清余孽,令其对他心悦诚服。天印门与其说是归入江北不如说是与陈子安结交,若有朝一日,陈子安反目,是为大患。
裴素尘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离间赵陈二人,然后分而除之。
她设计让自己与祁彦锟一同暴露在天印门之人面前,在谎报自己的身份后故意露出破绽,吸引对方对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