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衣着整齐的与大哥裴清坐着对弈,唇色略微有些苍白。
裴纯与其他几个兄弟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
四哥哈欠不停,实在忍不住了,趴在面前的桌上就要眯一会儿。
裴纯抬眸,看着太子的新任谋士,江兴任。
“这位先生,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现在已经成了福宁公主,在外人面前,还得用本宫自称。
有些不习惯。
那边,老老实实看下棋的江兴任一怔,有些迷惘的抬眸:“殿下竟然见过小人?
恕小人斗胆问一句,殿下大概在甚么时候见到的小人?”
裴纯眼神兴味,端详了他半晌,垂下眸子思索:“本宫也忘记了,应该是本宫记错了吧。”
江兴任露出笑容,即便在夜晚,浑身衣服都一丝不苟,白白净净。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太子殿下,礼部郎中丁仁到了。”
来报信的是冯桓,他一身黑衣斗篷,眼神、行为没有丝毫异常。
裴纯看了,心下暗中称奇,真应该叫古渊来看看这人如今的模样。
被控制了还如正常人一般,看不出丝毫破绽。
怪不得上辈子,大哥临死时,还在傻乎乎的叫她名字,希望她清醒过来。
当时大哥是怀着如何渺茫的希望,期盼着她能恢复的呢?
那厢,听到禀报的太子手下棋子微微一顿,已经沾上血丝的眼神转动,捏着眉头疲惫的道:“让他进来。”
他今日突然发起了低热,也不难受,就是浑身疲惫。
看来还是得叫上李神医来为他医治一番。
也幸好这人有本事,每次来过以后,他的腿伤便能好许多。
裴纯抬头,与眼角都困出泪花的四哥对视一眼,笑容阴森。
果然上套了,老东西!
就知道他不会安稳待在家中认栽。
那厢,跪在外头的丁仁连滚带爬的低头,窜到太子的轮椅边,哭诉:“殿下,太子殿下为我做主啊殿下!”
丁仁哭嚎着,完全没注意屋内,还站着裴氏几兄妹。
太子烦躁的瞪了面前的丁仁一眼,见人扑到他的脚下,而他的腿脚依旧没有丝毫感觉。
怒气更甚。
他早就收到了裴清的消息,自然知道丁仁做出了什么蠢事。
现在这蠢货居然还敢再来?!
他只让这蠢货趁机试探,谁想让他将裴家得罪死了,听听那退婚的要求。
京城中有哪家能做到?!
趁火打劫裴家,这不是等于挑拨他与兵符的关系!
这能忍?
“怎么了!”太子胸前起伏不定,打算听听这丁仁还能说出什么狗屁不通的话来。
丁仁一听,登时涕泗横流,脑袋磕在地上:“殿下,裴家人实在太过嚣张啊,殿下,小人只是想要给我家闺女退婚后多要些不被外人谈论的资本。
谁想到裴家那小辈竟然将小人打了一顿,殿下、殿下,您瞧瞧。
裴家人这般做事,这就是在藐视殿下您啊!”
说着,丁仁抬起脸,脸颊上,青紫比裴纯刚打时更甚,几乎是半张脸都高高的肿了起来。
同时,他也在太子身后瞧见了今日殴打他的身影,丁仁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还想要哭诉的声音霎时止住。
尤其是看到一身红衣的裴纯时,更是惊骇至极的双眼大睁。
手也垂在身侧不停地抖。
完了……
丁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纯在太子轮椅的背后,缓缓朝着丁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容邪肆。
明目张胆的威胁罢了。
太子冷脸,根本不愿意搭理丁仁,而是转头,略带几分讨好的朝着裴纯道:“明景,纯儿妹妹,这丁仁挑拨孤与嘉善姑姑的关系。
这丁仁,随你们处置吧!”
太子被裴清兄妹几个弄起来本就满身疲惫,这丁仁还就知道给他添麻烦,他实在懒得搭理。
既然如此,还不如卖给裴家一个好处。
大哥裴清没说话。
裴纯眼神微转,暗示:“别的,我们倒是不太需要。
就是这婚事……
太子殿下,丁大人好像还是有些惋惜他们家闺女的婚事呢……
那毕竟是丁家的嫡女。”
丁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完最后一句话以后,心中一凉。
太子皱眉,一听到关于丁仁这蠢货的事情就烦,随手抬起,指了指身边的护卫统领:“既如此,你就将闺女嫁给他罢!”
丁仁瞳孔一缩,有些木愣愣的抬头看向裴纯,此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傻乎乎的跳进了裴氏一家的圈套中。
他们裴家,本就是想将婚事弄到太子跟前儿来,让太子随便给他女儿找一个人家。
以便断了她闺女的念想。
丁仁张张嘴,还想努力反驳一下。
被太子发现,猛地提高声音:“怎么?孤的侍卫统领还配不上你家闺女?”
丁仁哪里敢,半晌,浑身都泄了气一般,心灰意冷,朝太子磕头,应下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