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屋内原本摆放整齐的酒坛子碎了一地,木椅子四脚朝天,桌腿倾斜,抽屉被拉开,物品散落一地。
上了年纪的老板娘被推倒在地,头磕在地上,汩汩流着鲜血。
身边是正在磕头哀求的老板。
“官爷饶命……”
“官爷饶命……小店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啊,刚才拿给您的东西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头发花白的老板跪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哀求,时不时给中间壮硕的黑衣人磕下去一个头。
老板娘昏迷不醒。
周围食客全都惊恐的瞧着站在屋中央的一队人。
“你个老东西!老子说被子不干净的,它就是不干净的!”壮硕的黑衣人,猛地朝着上了年纪的老板踢去。
将人踢得向后滑行好几步,腿骨发出一声不详的响声,接着便满脸疼痛的倒在地上,痛苦的低声哀叫。
“还有谁敢多说一句?娘的,居然敢将不干净的被子给老子住,真是找死!”
中间最壮硕的黑衣人拔出剑,直指屋内余下瑟瑟发抖的食客。
其中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话,全都心惊胆颤的缩在散乱的桌子下。
他们都只想在此找个临时落脚休息的地方,谁知道会碰见这种有闹事的场面。
且之前那壮硕的黑衣人都说了,他是六皇子的人。
他们都没有武功,谁敢上去帮忙。
裴纯在外边扫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雪白又干净的被子,眯眼。
将视线放在屋中央内,那五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身上。
中间这最壮的……有些眼熟啊。
她扫了一眼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老阿婆,面色一点点变得很难看。
这么大的年纪,因为一条在她看来,尚还干净的被子,被人打成这样?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
“喂,你们在干什么?”
将目标对准中间的那个最为壮硕的黑衣人,带着十足的羞辱性质,将筷子朝着其后脑丢了过去。
那人因手中握着的长剑,身边同行的人都默契的朝后退去,周围成了一圈真空地带。
所以也成了最为宽敞的靶子。
对付这种块头大的靶子,裴纯简直是闭着眼睛都能打到。
她身后,二哥裴粹已经快步进了屋内,无视剩余四个黑衣人的虎视眈眈。
将磕破脑袋的,上了年纪的老阿婆扶了起来。
被施加了内力的筷子打到后脑勺,壮硕的黑衣人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他满脸横肉的朝着裴纯看过来:“你个小娘们是谁家的!敢在这跟老子叫嚣?!
老子是六皇子的人,在京城老子做甚么便做什么,何时轮到你一个女人,开口为这两个老家伙鸣不平了?
怎么,这老头是你的姘夫?”
壮硕的黑衣人扫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属于光头女人的黑衣侍卫。
神色微沉。
但嘴上却是毫不怯场的开口叫骂。
古渊最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当即指尖微动。
一只细小的飞虫悄无声息从破落的窗口飞了进来,在众人肉眼察觉不到的地方,落在壮硕的黑衣人脖颈处。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在这小店里作威作福,怎么?想要耍威风耍到这里来了?”
裴纯完全没有回答此人话的意思,开口便是攻击性拉满的嘲讽。
之前因为李慎之的事情,让她心中一直都憋着一股火,半个月都未曾消减。
如今此人刚巧撞上来,还是将两个上了年纪的无辜老人打的头破血流。
正好给她出出气!
“你个小娘们,给脸不要脸是吧!”壮硕黑衣人将剑尖直指裴纯,说话之前还啐了一口。
喷吐的口水飞沫溅的哪里都是。
裴纯嫌弃的后退一步,拿着手中零星的筷子朝着几个黑衣人扔去:“别狗叫,吵。”
她只单单因为此人是六皇子的手下,心中便生了迁怒的火气。
更别说这人在一个小小客栈内对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没事找事。
看着实在叫人恶心!
这客栈内的房间裴纯亲自住过,也知道其中算不得奢华,但干净确实是干净的。
更何况,就算是有被子上几处不干净的地方,叫老板换了便了事。
在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便已经是十足十的享受了。
他不愿意住大可以一走了之!
何至于这般,仅仅只因为一个在她看来,分明很干净的被子,将人打的头破血流?!
就在裴纯骂完以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喷笑声。
是五哥裴净——养的红毛鹦鹉的声音。
“你!”壮硕的黑衣人听到裴纯如此骂他,顿时眼神一厉。
指着裴纯,还有裴净肩膀上的红毛鹦鹉。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竟敢这般跟老子说话?”他神情阴狠,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眼见光头女人与其身后的侍卫并不管事,猛地大声几分。
裴纯哼笑:“管你是谁?”说罢,她猛地拔出随身长剑,直指壮硕的黑衣人,便快步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