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听说你打了隔壁庄子上的孩子?”
晚上回到家,三娃一进门就问宋春雪,“他我在山上听到他们家父母在骂你,你真的打了?”
“打了怎么了,是他们五六个打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娃还是你未来的媳妇呢。”
老二被呛了一下,“什么?”
“你给三娃瞅准的媳妇,是夏英的侄女?”
宋春雪看着老二,“你知道她?”
“去年她就在山上的林子旁边给羊铲草,我见过呢,人家还小,你怎么这么着急?”
“你懂什么,”宋春雪看向三娃,“以后你要对她好点,她将来是要当你媳妇的,你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三娃耳尖绯红,低着头默默吃饭,一声不吭。
“说话呢,听到没有。”宋春雪踢了他一脚,“人家双眼皮大眼睛,皮肤还白,长得好看着呢,你别瞧不上。”
“这附近的姑娘,长成那样的谁会嫁给你,他们都嫌你是我一个人带大的,觉得我会苛待你媳妇。”
三娃咽下口中的玉米面片,面粗得有些扎嗓子。
“你一个大人打人家的孩子,我担心人家会找你来算账。”
“算账正好,夏木兰她姑姑姑父都不是怂人,看他们还敢讲歪理,你跟老大难道是面捏的不成,我就不信我们一群人打不过几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狗东西。”
老二跟老三对视一眼,惊诧的看着宋春雪。
这还是他们的娘吗?
以前的她急吼吼的,脾气暴躁,说话很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她三言两语就能讲出大道理来。
而且,骂的虽然难听,但话糙理不糙,很顺耳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好好吃饭。”宋春雪哼笑一声,“还男子汉呢,连人家小姑娘都不如,我还真担心你不如人家有胆识。”
“我宋春雪虽然是女人,一个人将你们拉扯这么大,还从来没怕过事。”
“以后在外面遇到这种恃强凌弱的人,半夜趁他睡着了也要将他弄得半死,好让他忌惮你,明白吗?”
老二跟老三默默点头。
“老二,明白没,大点声。”
说到这儿,她想到了老二将来会遇到的事,“但你也不能喝酒闹事,你将来是兵,还会是将,也不能乱发脾气,会葬送前程的。”
“知道了知道了,娘,快吃饭吧。”都是没影的事,老二觉得娘越来越奇怪了。
吃过饭,老二洗碗的时候,发现舀水的瓢找不到了。
他左右找不到,跑出院子去草窑里看了看。
果然,那只瓢在草窑的木桶里。
老二回来后,对宋春雪道,“娘,瓢被大哥拿走了。”
若是从前的宋春雪,会觉得就让着点老大,拿去就拿去吧,下次去集市,她再买一个。
但是现在,她可不惯着她。
不然,以后家里的东西,都要被他一点点顺走。
“我去要。”
宋春雪弯腰走出厨房,径直来到草窑门口。
老大站了起来,“娘,我用一下水瓢。”
宋春雪直接跨进门槛,从木桶里拿了出来,“自己买去!”
她没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老大追了出去,“娘。”
宋春雪头也没回,走进院子将院门关上。
“砰!”
分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她不会再纵容他。
很快,她就听到陈凤的骂声。
仔细一听,好像是在骂她老不死的。
宋春雪气不打一处来,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站在草窑门口的江夜铭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母亲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
“啪!”
下一刻,他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宋春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你这种货色,亏我疼了你二十年,别人骂你娘是老不死的,你很开心是吗?”
胸中有火在燃烧,宋春雪不解气,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
宋春雪透过门框看向屋子里的陈凤,冷冷的看着她。
“江夜铭,不是我骂你,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至少在别人骂他娘的时候,还知道冲人家叫两声。”
“等着吧,惯着你这样没教养的人给孩子当娘,将来你儿子也会骂你老东西。”
说完,宋春雪转身离去。
江夜铭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母亲将门摔得震天响。
这……这还是他娘吗?
她竟然说他不如狗?
江夜铭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原本麻木不仁的心口,仿佛被挖去了一块肉。
不怎么疼,但一瞬间空的厉害。
那是曾经最疼爱他的娘啊,二十年了,他从没有被娘这么骂过。
他有些恍惚,娘现在这么讨厌他吗?
他真的让娘失望了吗?
不过就是一只水瓢而已。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告诉自己,水瓢而已……
想到夏木兰身上的衣服又短又旧,宋春雪将箱子里新买的布拿出来,裁了二尺出来,给她缝了个保暖的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