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陇西郡赶过来的官兵在城门外活捉了土匪。
城内的人吓得没敢出门,大街小巷的门窗紧紧关闭。
宋春雪跟着师兄回了家,江红英一家子都在堡子里。
“娘,你怎么了?”江红英焦急的上前,“你没受伤吧?”
她心急如焚,不知道道长为何要带上娘去冒险,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姐弟几个该怎么办。
但是亲眼看到道长扶着双目无神,虚弱不已的亲娘,她又觉得只有道长才能帮得上娘,他们都是来添乱的。
“没事,你娘受了惊吓,我跟她说说话。”
老四冲江红英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
道长扶着宋春雪的胳膊进了北屋。
宋春雪怔怔的,神智很清醒,甚至清醒的过了头。
只是,她随时都记得自己杀了人。
道长给她倒了杯水,“我第一次在山下杀了人,也吓得喊了一圈的阿弥陀佛,忏悔了好几日。”
听到师兄的话,宋春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刚开始,师父还安慰我,后面他指着鼻子骂我,我修的是道不是佛,干啥要跟那帮秃驴喊阿弥陀佛,还故意跟我打了一架,招招杀机毕现,我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块好肉。”
说到这儿,道长无奈一笑,眼神里都是对过往的眷恋。
“师父说,若是我哪日遇到更厉害的,被杀的那个就是我。”
宋春雪明白,师兄是想说,若不是她有些身手,今日被土匪抢走的女人或许就是她。
“师弟,若是你真的想跟我行走江湖,路途中想要你性命的人数不胜数,若是你心太软,一个闪失没命的就是你自己。”
宋春雪点头,“我明白的师兄,你不必劝我,让我缓一缓。”
师兄摇头,“我有个师兄,缓了缓更严重了。书上教的都是仁义道德,是道心纯善,可是人间正道是沧桑,有人的地方就是尔虞我诈,是弱肉强食。”
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是师兄的错,今日不该带你去救人的,怪我将你日后要随我去江南的话当了真。”
“……”宋春雪明白他这是激将法。
道长起身往外走。
宋春雪也站了起来,“师兄你去哪?”
不是说好开导她陪她的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她只是个种地的,又不是天生的杀手。
“我去洗镰刀,不然他们若是知道你用那把镰刀杀了一条半的人命,以后不敢用。”道长语气平和的评价,“不过你的准头很好,一击就中,我觉得你有使暗器的天赋。”
天赋?
宋春雪的眸光亮了亮,“师兄要教我?”
“你若是想通了就教,以后遇到歹人可以自保,不必一开始就冲着要对方的命去。但你要清楚,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有时候祖师爷也有脾气的,替你挡了两招,结果你非要当大善人,他会让你尝尝苦头来长教训。”
是这个道理,宋春雪好歹活过一次了,一点就通。
“哦对了,我还要去县衙打听一下那些土匪的事迹,等你知道被你杀掉的那人作恶多端,你只会庆幸自己杀了人。”
宋春雪捏了捏手心,“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关终究是要她自己跨过去的。
道长微微勾唇,“不必勉强。”
“不勉强,我不能给自己矫情的机会。”她踏出门槛,“我要买一坛好酒。”
道长在她身后微微一笑,师弟的脾气他最清楚。
她的七寸在哪,他太清楚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老神在在的走下台阶。
“娘,道长,你们又要出去啊?”老四担心不已,“外面动静挺大,土匪被抓了吗?”
“嗯,你们待在家里哪儿也憋屈,我带你娘历练历练,顺便见见故人。”
故人?
宋春雪不由转头,“不会,是谢征吧?”
何川上前,“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必,你是孩子们的顶梁柱,好好看家。”道长拍拍他的肩膀,“收拾收拾做饭吧。”
何川点头,“那你们小心。”
“你看着老四他们别乱跑就成,饭好了我们就回来。”宋春雪叮嘱道,“也别随便开门。”
“嗯,娘,我们知道了。”
走出院门,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宋春雪后悔了。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跟随师兄历练。
来到县衙,县丞梁萧亲自接见道长。
话里话外,宋春雪听得出来师兄给他办过事。
原来,今日率先冲进城的土匪是平日里打头阵的,混在普通人群里忽然闯进了城,街上的人毫无防备。
若不是最近大家听到了风声没怎么出门,可能有更多人受害。
冲进城的一共十五人,死了五人,四个是道长杀的,伤了八人。
这群人伤害的都是平民百姓,知道庄狼县守卫松懈特地来试探。
城内身手好的士兵,前些日子全都借调到了邻城帮忙剿匪。
所以剩下的都是些没用过兵器的。
难怪会那么怂。
据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