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谢灵韵略作思索,“但也可能他根本没想过成亲的事,他从小就跟别人不同,冷情冷性,待人谦和,却没什么人情味。”
说到这儿,她轻叹一声。
“当初年少,想要感天动地的爱情,不喜欢他那种呆呆的人,在成亲前一年,我们听说他当了小道士,我便让父亲主动上门跟人家退亲,他那边也答应了。”
“如今想来,与其嫁给一时的悸动,还不如嫁给他那种人,在家里为他守活寡,也比给恶心的人生孩子强。”
宋春雪惊讶不已,“他们家里想为他娶个妻子守着空房,延续香火?”
之前她就听过,富贵人家出情种,也出佛道的痴种。
拗不过孩子,父母会让孩子出嫁,但会让他在临出家之前留下血脉,不至于断了这一脉。
“嗯,他们家人坚持那样做,但那人道心坚定,也不愿意祸害无辜的女子,便毅然决然的去了白云观。”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前院。
谢灵韵让丫鬟婆子陪着孩子玩耍,自己陪着宋春雪去见周云离。
一进门,宋春雪便看到年轻俊美的男子朝这边看来,清冷的目光落在谢灵韵的身上,眸光微闪。
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嘴唇微抿。
若是从前的宋春雪肯定看不出什么,但是现在她活了八十多年,若是连这细微的表情意味着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就白活了。
这个人不像谢灵韵说的冷情冷性,至少在看谢灵韵时不是。
他今日穿着素简的道袍,起身如常见礼。
“你让人去找我,可是有急事要说?”
他的目光掠过宋春雪,随后又略带惊讶的看着他,眉头微微挑起,似乎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东西。
宋春雪朝他点头,“见过小道友,我昨日去过白云观,还跟一个扫地的小道士聊过一会儿,随后,那人喊了师父来,非要请我喝茶,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原来是您?”周云离惊讶的看向谢灵韵,“这位道长是你什么人?”
“是我们府上的贵人,随我爹从边关而来,也是我爹的师兄。”说到这儿,谢灵韵压低声音,似乎有些不自信,“我爹也开始修道了,不仅打坐还开始站桩练剑。”
周云离心下了然,随即郑重的朝宋春雪行了个大礼。
“在下周云离,是白云观的弟子,昨日去找你的是四师叔,是您误会他了,他请你喝茶只是看出了你的法器非同一般,想要亲眼看看,他是个出了名的法器狂,可能着急了些,还派人出去寻你,多有冒犯,在下代师叔跟您赔个不是。”
宋春雪安静的看着他,他也只是个孩子,不一定了解他师叔的真面目。
“那就好,我昨日的确吓到了,直接逃走了后面还发现有人知道了我的踪迹,还用了符纸才甩开,你那师叔未免太执着了些。”
周云离继续解释道,“师叔说你带的法器不是普通人所造,而是带着上古铭刻的神物,还通了灵智,世间罕见,今日早上他还跟师父说想继续出门寻找您来着,没想到您在谢府。”
看得出来他有些激动,语速极快。
他看向谢灵韵,“还好你信得过我,让人找我来问问。”
“你别这么激动,坐下喝口茶,慢慢说。”谢灵韵像老朋友一样笑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你如此不镇定。”
周云离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后乖乖的坐下来喝口茶。
宋春雪心想,谢征要惨咯,如果这位周云离以后有啥别的想法,跟谢灵韵凑成一对儿,那他周围都是道士。
估计谢征以后听到道士两个字,都要抖一激灵。
不过周云离是全真教的,估计不会轻易违背教规。
随后,谢灵韵跟周云离寒暄了几句。
宋春雪听了一耳朵,发现他们离得那么远,周云离却将最近谢灵韵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要跟常云轩和离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谢灵韵这孩子没啥感觉,但听在宋春雪耳中,便是另有玄机了。
或许当初谢家主动找上门的时候,这周家孩子一气之下才出了家。
如果是真的,那这孩子挺可怜的。
不由得,宋春雪满是同情的看向周云离。
周云离正好看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月白色的道袍上面绣着小小的太极图,显得整个人别有生气。
到底是年轻,说话时还挺活泛。
“你不用劝我,这桩婚是我自己要拆的,常云轩违背誓言不仁不义,我为何要守着他被常家人欺负,我都搬出大理寺了,他们若是再不上道,我就将他们骂我的那些话,还有花我嫁妆的事抖出去,到时候传出他们想要霸占我的嫁妆的闲话来,他们不放也得放。”
周云离很是惊讶。
“他们还用你的嫁妆?”
“没错,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当初嫁妆丰厚。刚嫁到常府那几年,常府遇到了难题,常云轩拐弯抹角的开口,我那时候没长脑子就给他了,如今忽然醒悟,或许他对我那般殷勤,从一开始就是图我的嫁妆,知道我爹疼我。”
人心不古,经不住考验,宋春雪听得唏嘘。
谢灵韵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