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黑茧,只有凑近了看,才能看到覆盖在尸体上吃得浑身都是血沫的骨鸟。
没有兽人试图去营救他们,因为骨鸟的毒素一旦沾上了,便是无药可救,且就现在这种情况,冲上去也是去送死,不去好好保存尚存的力量,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准备。
唐刀劈开一只又一只朝她和戈殷扑过来的骨鸟,暗红色的散发着腐臭气味的鸟血沿着刀身流下,然后又被下一次挥刀的动作甩飞出去。
青辞没让戈殷动手,在她没有能百分百救下中了骨鸟的毒的戈殷的把握前,青辞绝不会让戈殷去冒险,哪怕戈殷说他的蛇鳞足以抵御骨鸟的攻击也不行。
死于刀下的骨鸟越来越多,青黄的土地被劈成两半的骨鸟染成了红褐色。逐渐明白青辞并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兽人后,盘旋着的骨鸟渐渐散去,落到死去的兽人的尸体上。
庞大的黑影在地面上移动,然后猛地向下俯冲,惊飞大片骨鸟。
扑腾着翅膀的骨鸟落到山崖两侧的树上,不祥的血红双眼紧紧地盯着将尸体叼起的秃鹫们身上,仿佛躲藏暗处不见光的丑陋的吸血鬼。
生活在这片区域的秃鹫并不惧怕骨鸟身上的毒素,甚至要是有骨鸟与他们争食,还会将那些个骨鸟变成额外加餐。
接连落到藤锁上的秃鹫把藤锁震得大幅度摇摆起来,一些只剩白骨的尸骸因为受不住这么大的晃荡,接二连三地从藤锁上掉下去,坠入无底的深渊,然后又惊起大片的嘶鸣声。
青辞将唐刀在一旁的灌木丛上擦拭了几下,把上面的血迹擦的差不多了,才快步跟在戈殷的身边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之前同青辞和戈殷一起过藤的兽人早已不见踪影,众多杂乱无章的脚步根本让人分不清他们跑向了何方,还是依旧躲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戈殷将青辞抱进臂弯里,赤色蛇尾在黑绿交杂的土地上游过,压塌众多杂草,留下显眼的游走痕迹。
随着向亡隐沼泽深处的靠近,周边环境的变化就越明显,明明只是外围,堆积的残骸却随处可见,甚至只要稍不注意,一脚下去便能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挥之不去的土腥味萦绕鼻尖,顺着呼吸道直入肺腑,让不习惯这种味道的人眉头直皱。
洗干净了的唐刀收入鞘中,被青辞拿在手里,方便随时抽刀。
按照过去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记忆,戈殷小心挑选着前行的道路,以免一个不小心游进了沼泽里。
和对面的科尔坦森林不同,在亡隐沼泽根本不会有多少兽人会在野外生火,一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毛茹饮血的生活,而是因为亡隐沼泽地域特殊,谁也保不住生火的下一秒不会出现爆炸的情况。
毕竟因为这种事情而死掉的兽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极为惨烈的事例,实在叫亡隐沼泽的兽人不得不重视,毕竟要是因为这种憋屈的事情死掉了,那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兽人们不明白为什么在亡隐沼泽生个火就会带来死亡,在别的地方却不会如此,于是渐渐的,亡隐沼泽便流传开一则颇为荒唐的流言。
传说亡隐沼泽是兽神成神前受尽百般折磨的地方,兽神的痛苦随着血液滴落在亡隐沼泽的大地,饱含兽神负面情绪的亡隐沼泽在时间长河里,因负面情绪没能得到净化,反而越积越多,于是亡隐沼泽便被诅咒了。
而诅咒发作的媒介便是火,兽神不允许代表希望的火出现在亡隐沼泽,一竟发现,无论是谁,惩罚都会降临。于是渐渐的,“神弃之地”便成了亡隐沼泽的代称。
想要生火却被戈殷拦下来,并听完解释的青辞只觉得无知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听从戈殷的话没有生火的青辞将明火为什么会在亡隐沼泽爆炸的原因同戈殷徐徐道来,并将里头的一些名词简单科普举例一番。
被“神弃之地”的言论从小洗脑到大的戈殷一开始是并不怎么相信青辞的解释的,但后面想到青辞将众多不可能都化作了可能,且还身负那么不可思议的能力,心中坚信多年的说法开始渐渐动摇。
戈殷一开始的不相信并没有让青辞感到不舒服,毕竟从小到大都被灌输着同一种说法,想要在短时间内更改已经固定了的看法,除非当场让对方见证真相,否则仅凭几句话就让对方改变自己的想法,青辞自己都不相信。
但并不想让自己的伴侣被这种唯心向的说法给忽悠住的青辞决定等回去了,找个时间给戈殷好好上一堂实践课,让戈殷看看这种说法有多站不住脚跟。
封建迷信可要不得,青辞也不想自己的伴侣是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文盲。
没有火的生活一下子打回到茹毛饮血的远古社会,好在青辞的玉坠里备了不少的肉干,就这矿泉水用暖石煮开也能挨过一段时间,只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戈殷必须快点找到他的父兽才行。
并不想青辞这么受苦的戈殷加快了赶路的速度,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再在地上游走,而是穿梭在树干间,借助蛇尾从这一棵树飞速窜到另一棵树去。
结实有力的蛇尾卷紧粗壮的树干,轻松移动到另一棵葱密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