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情,”青衣稍作停顿,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也来到了南岭。”
薛锦画的手猛地一顿,她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南岭的局势,也洞悉了太子殿下来南岭的意图。
“无妨,只要不与他正面交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端。”
夜里,薛锦画睡得并不安稳,闷热的环境,让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刚刚起身,便惊觉室内多了一个人影,紧张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犹如一记重锤,将她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薛锦画也认出了他的身份,气息陡然一变,言语中不自觉地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二爷,你回南岭了?”
“嗯,刚到不久,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赶上?
薛锦画一时愣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说的是下聘的事情。
“其实有些事情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我并不在意。”
“而且,你下的聘礼是否过于贵重了?其实,太过引人注目未必是好事。”
原本下聘都需要新郎官亲自登门,可阡家却只派了个管家前来。
可薛锦画并未觉得他不重视,反而觉得有些过于张扬了。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并不适合如此高调。
且不说外面的人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光是温家那对目光短浅的祖孙,就已经让她头疼不已。
“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无需在乎。”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而且数量如此之多,怎么可能不在乎?
“再说了,阡家在南岭成亲,本就是一件轰动的大事,想要不为人知道怕是比登天还难。”
薛锦画,“………”
“对了,若是日子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更改。”他似乎并不想在聘礼的事情上多做纠缠,便转换了话题。
薛锦画心生疑惑,抬起头,恰好迎上他那小心翼翼、充满探究的目光。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窗户半敞着,南岭的初夏犹如点点繁星,若隐若现。
银色面具下,那双眼眸恰似巨大的旋涡,如磁石般深深吸引着她。
“我的命格,想必你也知晓了,七煞孤独命,天生克妻克子,嫁给我………你或许会没命。”
薛锦画怕热,虽说只是初夏,她却身着薄薄的睡衣,肩膀处那透明的薄纱,宛如蝉翼。
莹润的肩甲,流畅的曲线,令他的气息有些紊乱。
“你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应珍视自己的生命。”
“不管是成婚之事,还是婚期之事,我还不知道你本人的想法。”
薛锦画心中犹如一团火在燃烧,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么一个人,会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
“可天道大师说了,我是天生的好命,或许我不会命丧黄泉呢?”
“你无需听信他的胡言乱语,他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又无人亲身验证过,怎知能否成功?”二爷的声音依旧沉稳如山,“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可倘若不尝试一下,你又怎能知晓不会成功?”
薛锦画也不知为何,这句话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眼前的这个人。
二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惊得目瞪口呆,“………”
薛锦画面色如晚霞般绯红,“我的意思是………这好歹是一个法子,不妨一试。”
“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过往的事情吧?”薛锦画轻声嘟囔着。
二爷不禁哑然失笑,即便隔着面具,薛锦画也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你都不介意我之前的婚事,我又岂会在意你的过去?”二爷的心犹如被一股暖流轻轻拂过。
薛锦画的上辈子,规矩二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心底,无论做何事,都会首先思忖是否合乎礼仪?
重活一世,她早已将那些规矩抛诸脑后,现今的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唯有活着,方有希望之光。
“实不相瞒,依我的命格,即便不嫁与二爷,我想我也命不久矣。”
薛锦画话里有话,她这般选择,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她自己。
“那你可曾想过,或许是天道大师欺骗了你。”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天道大师并未诓骗于我。”
历经上辈子的风风雨雨,她又怎会分辨不出,天道大师究竟有无说谎?
“薛姑娘,不着急,还有一月时间。”二爷面色沉静如水,从身上取下一块牌子,“这个给你。”
“这是………”
薛锦画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并无上前去接的举动。
阡二爷剑眉微挑,拉住她的手,将牌子塞进了她的手中。
或许是他在做这些动作之时,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那温润的触感令薛锦画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日被救时唇瓣的触感………
“这个是阡家的信物,若你反悔,可随时遣人前来。”
“不单是此事,即便你在温家过得不尽人意,亦可随时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