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眼下咱们怎么办?老奴瞧着三姑娘,已经是完全与夫人离了心了……往日里她见着老奴,还会甜甜地喊一声嬷嬷好,今日她就坐在那儿,老奴给她行礼,她都没看老奴一眼……夫人,那毕竟,也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就算为了对付大姑娘,真的需要,拿三姑娘作筏子吗?”
蓝氏沉下脸,“嬷嬷,你逾矩了……”
张嬷嬷低下头,“老奴失言……夫人恕罪……”
其实她心里也很疑惑的,同样是夫人亲生的孩子,为什么独独三姑娘不得夫人真心疼爱。
你说十个手指头有长短,那也有道理。
可是,不疼爱就算了,怎么还能忍心到让她去死呢?
张嬷嬷见蓝氏是真的生了她的气,只能闭上嘴默默地离开了她的屋子。
人出去以后,蓝氏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端庄持重的样子。
穆如歌得知蓝氏在穆轻颜那里吃了瘪,神态如常,但绘云就是看出,她不高兴了。因为她放茶盏的动作,是那样的重。
“大姑娘得秦家姑娘邀约,今日要过府为秦老大人贺寿……”
穆如歌眼皮一抬,“那秦桑白不是个病秧子吗?她们何时搭上关系?”
“据说,是秦大姑娘在布行被人绊了一脚,惊惧之下诱发了病症,是,是大姑娘救了她……所以……”
“哦?那可真是有趣了?我这位好姐姐,何时有了回春的妙手啊?你备一份礼,咱们也去秦府祝寿……”
绘云面露难色,“姑娘,秦府并没有大操大办的意思,咱们又没收到请柬,这样贸然过去,不太好吧?”
穆如歌抿唇一笑,颠倒众生,可在绘云看来,那笑,却瘆人得很……
“有什么不好的?秦老大人身为当世大儒,天下间仰慕者众多。我慕名而去为他祝寿,难不成他能赶我出来?”
绘云只好领命,去准备贺礼。
蓝氏手掌国公府中馈,想要备一份贺礼还是很简单的。
玉簪和九娘的动作很快,午膳十分,就已经拿着大包小包赶回来了,由于大通铺没有成品卖,只好请了师父上门量尺寸定做。
量完尺寸后木匠便离开了,并承诺十日后将东西送来。
下晌,穆轻颜便带着玉簪和九娘出府了,当然,还带着从凌王那儿带回的那套文房四宝。
刚出门还未上马车,就听到了穆如歌的声音,“姐姐要去秦府,也带我一个吧?我仰慕秦老大人许久,一直想上门请教一二,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这时机正好……”
穆轻颜冷笑,“连阿玉都知道客不能带客的道理,堂堂尚仪大人却不懂,岂不是贻笑大方?你若想去,自己去,我可带不了你。”
她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启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绘云看着穆如歌那张美如九天玄女的脸,此刻也因愤怒变得狰狞。从前她总觉得这位二姑娘长得十分好看,只怕放眼天下都难寻对手。
可今日,她却觉得大姑娘比二姑娘,好看多了……
因为那双眼睛里,很是干净澄澈。
脸上尽是坦荡与潇洒。
反观二姑娘,那双眼睛漂亮是漂亮,可眸光流转间,总想着害人性命,戾气深重。
这些年太后将她捧得高高的,从没有让她受过委屈。
按理说这样顺风顺水的人生,不该养出这样精于算计的性子的。
可偏偏,穆如歌就是那精于算计之人。
她不仅没将自己的亲妹妹放在眼里,就连父母,都是她往上爬的垫脚石,只要她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们弃了……
“姑娘,二姑娘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连你都看出来她在打坏主意了?这秦老大人身居中书令,是太后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只可惜这位老大人一生清正不涉党争,穆如歌突然出宫,只怕也是待着任务出来的。”
上一次,她将方美人推出来当了替罪羊,在太后面前露了锋芒,也许在太后的眼里,未来的皇后,可以美丽大方,不能蠢笨无用,可若是过于聪明,就不好掌控了。
太后那样视权力如命的人,怎么能容忍一个过于锋芒毕露的皇后呢?
所以她才会说,穆如歌处处算计,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代价就是,逐渐被太后忌惮。
穆如歌羽翼未丰,她还需要仰赖太后为她铺路,如果太后这么快就开始忌惮她,对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穆如歌此人,大概性情与野心,都和太后如出一辙,她们都不喜欢被别人掌控,都想把别人掌控在自己手里。
太后想拿穆如歌当棋子。
穆如歌却不甘心被人摆布,她想做那执棋之人。
“玉簪,若是以后,我也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你还会与我一条心吗?”
玉簪忙道,“无论大姑娘做什么,奴婢都会站在大姑娘这一边的。而且,大姑娘是个好人,无论您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穆轻颜听着这话,突然就乐了。
真是个天真的小丫头啊……
想起那个玉簪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