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水蓼的手才放下来,她还在微微颤着,跪在地上的白芷也在发抖。堂上的人表情都十分的不好,何氏的脸有些苍白。原本跪着绿桃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只剩下柱子上一些暗暗的痕迹。
赵老夫人吐了一口浊气,“何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何氏的脸惨白着,她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了,“婆母,此事……此事……”
赵老夫人叹了一声,“便由我替你说了吧,你知晓了佩佩要送燕窝去玉蓉房中,便差人去叫了绿桃,叫她去换了佩佩给送的东西,你想绿桃是仪儿的人,自然是轻松就能脱去嫌疑的,又以为即便是怀疑到绿桃的,以她对你的忠心,许也是不会轻易的吐出你来的。却没料到她到底是说了实话,也没料到她这么……”老夫人冷笑了下,她刚才虽是被惊到,可是她是宫里长大的,什么样的血色事件没见过,这样什么撞柱子的事儿,在她眼里其实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她心底还得赞一声这个绿桃的聪明。
毕竟,做了这样事儿的奴才,打死扔出去这个结果已经是预想的到的了。她临死说的那一番话,倒叫人不好拿她的家人如何。有这样的脑子,却被何氏所用,也是可惜了。
“只是,我却是没想到,你竟也把手伸到了佩佩房中去了。不仅在她房中埋人,竟还想栽赃嫁祸与她。”
何氏瘫倒在地上,发簪掉了一只。
她抬头,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冷漠,“婆母,这一切不过是那么个丫鬟的一面之言,如何能信。”
赵老夫人摇头,“何氏,你到了如今还不承认?是想我把你屋子里的奴才都拉出去打一顿吐出点什么来你才肯认?还是我叫你的两个女儿和儿子过来看看,他们的娘亲是什么样一个样子?”
提到她的孩子,何氏颤了一颤,终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来,“是我,是我做的。婆母不必拿孩子来胁迫我了。”她肩头颤个不停,“婆母从来不喜欢我,也不重视夫君,若是我自己不为我自己稍作考量,我们二房,在赵家还如何生存下去。”
“我是缺你吃喝,少你花哨了?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婆母从来觉得自己公平,可是哪儿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夫君,夫君就因着差了大伯一些岁数,不是嫡长子,只是嫡次子,便从不被外人看好。便是说到赵家,也是大伯,说大伯大行台尚书令是如何如何了不得了,给赵家争光,说赵家接下来的一些年全全都只会是依仗大伯了。这话,竟就在我面前说来了。可是,可是夫君,却也是从二品的大都督了,说出去也不差谁的。可是,没有人看到。便是婆母您也看不到,您只看到大伯有多努力,多上进。
“我的孩子,候儿只差大公子两岁,便也如夫君一般。事事落人后,件件不讨好。俊儿爱书画,便是公子哥儿的爱好又如何了,公爹和婆母您不知说了多少次俊儿不上进,如何上进?他前头有那般上进的大公子,凡事居人前,哪敢露出与他一样的嗜好来。还不等俊儿去考,便已经有谣言传到我耳朵里来了,说什么即便是拼命考了也比不上大公子些许的。我儿不是不努力,只是如何努力。”说到这里她已经神色癫狂,泣不成声了,头发散下来些许,遮住她的半张脸,却没有遮住她血红的双眼。
“如今,如今,大公子就要有嫡子了。那么我的孙儿也要和他的祖父,爹爹一样,还没生出来便要居人后?刚一落地就会拿他与大公子的嫡子做比较,然后被指指点点,不管是比得上还是比不上,他总不会是最受重视的那个人,这样的事,这样的事!还要接连多少年,还要持续多少年才罢。”何氏伏倒在地,大声的抽泣起来,“媳妇只是不服气,只是不服气啊。”
赵老夫人听她说的这些,恼的气都喘不上,连连大喘气,她身后的嬷嬷帮她顺着背,一边低声的劝她。
佩佩却是不太能理解何氏说的这些话,她的家里,即便二房是庶子,整个颜家也是兄友弟恭的,妯娌之间也没有这样的冲突过,虽自从上次和二房不和,却也过去许久众人也就渐渐淡忘了。哪里会和何氏这般,一计较就是好几代下去的。
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何必嫡子之间拿来比较,想来,何氏的“忧思过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的话大夫人是不方便回的,赵老夫人匀了气便说,“想来这一切都是我和阁老的错了。是我牵着你们二房了,来人,把思谦唤来,问问他是怎么说的。”
何氏还在哭,她有些瘦弱,此刻伏在地上柔弱的很,显得一屋子的人都在欺负她似得。
赵思谦来的很急,他听闻是赵老夫人唤他,并说何氏也在老夫人房里,心头便跳的有些厉害,等到的时候就见到何氏正伏在地上哭,脑子里便嗡的一声,只大事不好。
连忙跪下给老夫人请安,又讨饶了一番。
老夫人此刻已经平静了不少,她道,“思谦,你是我的嫡次子,也是我和阁老亲生的。因着你是儿子,平日里便没有如疼爱思亲那般娇惯与你,虽如此,不论是我,还是你父亲,也从来都是重视与你的,也不曾看轻与你。这一点,你须知。”
赵思谦心头跳的极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磕了头,“母亲说的是,这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