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边喝药膳,边问春鹭:
“这两天送来的那些补品,按安排处理没?”
春鹭答:“已办妥。”
李穆每日按时送了东西来,放在门口那张长凳上。
陈玉皎实在不想要,丢了又暴殄天物,浪费粮食。
于是,她让春鹭将此事透露给吴荭霞。
吴荭霞那两天躺病床上养伤时,就听外面有人谈:
“定西王太大手笔了,给陈玉皎送的那补品,丰富的哟,有极品金盏燕窝,有野生鹿血,有御贡阿胶!
而且陈玉皎还不要,一直就堆放在那门口,怕是都要坏了!”
吴荭霞一听,这还了得!
那么多东西陈玉皎不要,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于是,吴荭霞让赵嬷嬷每日偷偷前往,在武卫们“换班无人”时,悄无声息地把所有东西偷走……
在吴荭霞和赵嬷嬷看来,陈玉皎以为战寒征没再送了,李穆又以为陈玉皎收下,这操作得天衣无缝。
殊不知……
陈玉皎又吩咐:“再去请长屹君来一趟。”
赢长屹虽然昨夜在外面守了一夜,但发生那么重大的事,以他的性格,不亲眼见她一面,恐怕无法安睡。
陈园有扇侧门,可低调入府后宅。
赢长屹来时,一袭银白色锦衣的身型还是那般尊贵沉敛,但他神色间明显可看出彻夜未眠的深忱。
他伫立在陈玉皎跟前,看她的目光是陈玉皎少见的严肃:
“玉皎,你此次太胡闹了。”
陈玉皎浅笑安抚他:“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兵家常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也该罚。”
“就罚你为我养一月荆毅,在他们未离开陈园之前,皆由你养着。”
赢长屹负手而立,尊贵的身型间是难得的不容拒绝。
伴随他的话落,荆毅上前对陈玉皎行了个礼。
陈玉皎明白,大师兄名为惩罚,实则是要将荆毅留下,在暗中保护她。
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陈玉皎没有拒绝:
“好,都听师兄安排。
我今日找师兄来,也是想商量另一件事。”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外面,确定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时,才低声道:
“我不想再与战家过多纠缠,想劳烦师兄入宫面圣,请秦帝看在昔日我祖父辅佐之情上,帮我和离……”
赢长屹长眉微微皱起,看她一眼,待明白她的用意后,眸中腾起一如既往的宠溺,“好。”
只要是她所求,他无所不应。
院门外。
赵嬷嬷又偷偷来拿那些补品,好巧不巧地,正巧听到了陈玉皎与赢长屹的对话。
她脸色一变,当即快步往锦绣苑中赶。
关上门,她就对吴荭霞急切道:“大事不好了!
陈玉皎竟然要求秦帝插手,帮助她和离!”
吴荭霞原本躺在床上,被鞭伤手伤疼得半死不活。一听这话,倏地弹坐起身:“你说什么!”
秦帝!
那个杀伐无情、人人畏惧的帝王!
若是他插手此事,只需要一句话,寒征想不听都难。
普天之下,谁敢忤逆秦帝之威严?
赵嬷嬷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恐怕不出两日,圣旨就会下了。
到时候我们真要搬出这战园、真要让定西王偿还一百多万两的黄金吗?”
整个定西王府现在就黄金万两之多,即便加封地等,也得赔得倾家荡产,还远远不足。
赵嬷嬷踱步间,神色是由衷而真诚的担忧、急切。
她是战寒征的奶娘,从小将战寒征养大。
她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就患病死了,因此一直把战寒征当做精神寄托、亲生儿子养。
这二十三年来,赵嬷嬷亲眼看到战寒征一路走来,从家道中落、人人嘲讽、到如今声名赫赫的定西王,可谓是千般不易,万般艰难。
现在本该是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之时,却要毁在一个妇人手中吗?
吴荭霞更是不愿。
为了一个陈玉皎,她的手已经被砍,如今战贯墨也被流放,一个家不成家。
要是再这么和离,背负一百万两的巨债,岂不全便宜了陈玉皎那个丧良心、杀千刀的?
可陈玉皎要请秦帝帮忙,留给她们的时间……不,是完全没有时间了……
“赵嬷嬷……你来……”
她慌张地伸手去拉住赵嬷嬷的手,问:“你说凌九还要为她那等毒妇,请杂技团逗她开心?”
“可不是。新夫人就是性子太直,太不知道宅院深深。”
赵嬷嬷也有些恨铁不成钢:“陈氏近日坏事做绝,害得我们战家家无宁日。
新夫人就应该一剑杀了那等恶人才解气!还对她那么好做什么!”
那等妇人不尊长、不敬夫,就该死了算了!
想到“死”字,赵嬷嬷和吴荭霞相视一看,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各自的想法,深意。
吴荭霞拉着赵嬷嬷在床边坐下,哀愁地叹息道:
“赵妹妹啊,没有老爷了,征儿他又一向拎不清,被个妇人耍得团团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