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商临深邃的眸子一眯,这才发现,这个看似无能败家、依附男人的柔弱女子,好像才是真正在无声地、依靠她自己在独自面对着一切。
且明明她自己举步维艰,她还立新法、开女子坊,培养且不嫌弃、不抛弃每一个投奔她之人,为这么多女子撑起一片天。
原来真正的坚韧、努力,是无声无息的。
甘商临心脏腾起深处的动容,沉声道:“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商业上,由我来解决。”
这一夜,陈玉皎还是与他彻夜商定方策,提出许多事宜,用心尽责。
第二日。
整个咸陵城几十家被封禁的金枝玉叶,由甘氏购得,所有招牌被换下,商铺也被重新装潢,去掉了一切南楚国之物,变得简单简雅,又大气雅致。
悦己的所有贝壳胭脂膏等,相继摆入广阔的商铺。
一块块新的招牌挂了上去,上面秦篆字清清楚楚写着“秦·悦”二字。
原本是悦己,但如今的规模,需要更大气恢宏,所以陈玉皎昨夜提出,改悦己为“秦·悦”。
且右下角有深深雕刻的“华秦”二字,每个商铺门前,还插上华秦的旗帜,随风猎猎。
那是华秦的象征!
是第一次,有华秦字号的胭脂商铺大肆存在,将南楚金枝玉叶,取而代之!
日后,华秦每一个尊贵的人们若是要用胭脂水粉,也不是只能去购买他国的字号,看他国脸色。
甚至南楚的金枝玉叶,上百年的老字号,更是从此在咸陵城倒闭,再也无法敛财、发展。
放眼长街,一片全新的景象。
人们发现这一切时,无一不是在议论:
“看得我好自豪!华秦终于也有自己的胭脂字号了!”
“华秦做出来的胭脂并没有烂脸!反而是南楚自己害人!”
也有人在传:“听说是甘大公子发现南楚胭脂的问题后,全力扶持华秦的自有品。”
“他给悦己投资修建广厦,扩大规模,改名字,并买下悦己,制定了一系列发展计划。”
“陈玉皎真是有福,太幸运了!小小的铺子竟被甘大公子选中!”
“若不是甘大公子买下悦己成为股东,她那怕永远只是一家小小的商铺!”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传开。
酒楼高层,甘商临那抹尊贵的身影临窗而立,俯瞰着下方景象。
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切方策全是陈玉皎提出,他堂堂甘大公子,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执行人。
昨夜,他清楚见证了陈玉皎非凡的能力、以及胸怀天下的雄心大志,那是燕凌九平日里装也装不出来的。
陈玉皎仁道,将未来天下间的一切盈利分给他三成。
但他不缺银子,只要了两成。
陈玉皎,才依旧是秦·悦的真正最大控股人。
(之前陈玉皎还将5成盈利分给赢长屹,她3成,虽低于赢长屹,可赢长屹从不插手秦·悦之事,她想做的一切,他只会全力支持。
分过去的银子,他也为她全数存着。)
而如此消息传出,一些在暗中窥探、监视着悦己的护卫们纷纷撤了。
如今悦己成为甘家的产业,对甘家下手,稍有不慎只会引火烧身。
即便是赢太傅,之前敢对金枝玉叶出手,也仅仅只是因为金枝玉叶自己犯错、送上门而已。
博弈对敌之时,谁先沉不住,谁便会反倒沦为他人的把柄。
暂时没有人敢对秦·悦下手,秦·悦,将如春后的林木,疯狂生长,壮大!
这几天里,秦·悦风生水起,而战家却是一片混乱。
战寒征自然不可能真不管燕凌九,将自己所有的银子筹起,并且变卖了秦酒三成的股份,才总算凑足25万两银子,交至廷尉府。
之前燕凌九拿回来的二十万两,也理所应得还给了甘商临。
如今的战家,是真的一无所有,就差没揭不开锅。
明明到了夏季,人人都该置换新衣,可府里从上到下所有人换下来,需要多少银子?暂时没有任何人敢提这事。
不少婢女奴仆感觉战家待遇不佳,寻了借口辞走。
之前的一批老奴因为卖身契在战家手中,走不得,心里却对燕凌九更加怨恨。
陈玉皎曾经操持战家时,何曾有过这么穷酸拮据的时候?
娶了燕凌九这等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吴荭霞更是天天在家里哭,天天闹,指着战寒征的鼻子骂:“二十五万两啊!你是要我的命!你是疯了!你简直就是个蠢货!啊!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你个不孝子!”
战明曦也天天抱怨:“为什么战家会变成这样?哥,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快过不下去了!”
战煊在学堂里虽没有回来,还经常休书而至,索要各种银子。
甚至在所有人的咒骂中,因燕凌九患病在床,战寒征下职后,每日还得去负责秦酒商铺的打理。
战寒征,堂堂的大将军,从未如此疲惫。
每次回到战家之时,他都有些恍惚。
曾经那么宁静和睦的战家,何时变成了这番模样?
而燕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