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他低沉的嗓音庄重、严肃。
赢菱才不心虚,“我敢骗你嘛?我再是胡作非为,能有胆子犯欺君之罪?”
反正真骗了他,她的七哥虽然暴戾,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她的命,最多罚她关禁闭、抄经书而已,她都习惯了。
见赢厉眸色有些深沉,像是在深思着什么,她索性直接将其拽了起来:
“哎呀!七哥,干脆你亲自带御医跟我去看看嘛!要是御医当场诊断不出问题,再随你惩罚就行!”
玉皎的身体情况她清楚,随便一诊肯定能诊出些小毛病。
主要是玉皎那么坚韧的人都告病闭诊,说明情况十分严重!
赢菱硬是拽着赢厉就往外走。
最终,那个帝王不得不换去一身龙袍,着黑色锦服,与她共同策马,秘密离宫。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夜晚回家已经休息、却被从床上召起来的老御医荀祯。
荀祯年七十多岁,一生只钻研医术,是百年医术世家。
被密诏唤起来时,还以为是自家帝王出了什么大事,跑得战战兢兢。
可黑御卫统领晏伐,却给他一匹骏马,让他前去与赢帝汇合。
汇合后,还是去别的方向?
难道是救什么大人物?三公九卿里哪个又出了问题?但哪个人物值得秦帝大晚上微服出宫呢?
一路上,荀祯都在绞尽脑汁地沉思,十分纳闷又好奇。
陈园。
陈玉皎将重要书简整理好,放进木箱之中。
本打算直接离开,去秦·悦作场,却一直能感觉到暗中赢华绝安排的那监视力量。
她只能吩咐两名武卫:“去将人引开。”
而她自己一人抱着箱子,顺利出陈园。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战寒征的马匹停在外面。
而战寒征的确来了片刻,他亦正巧亲眼看到陈玉皎一个人、亲自抱着个木箱子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
在她身边空无一人,之前的四大婢女,十二武卫全不在、都离开了?
整个陈园里也静悄悄的,冷清至极。
再看陈玉皎那面容,因长期易容,皮肤不见光,比以往还要白皙上几个度,乍一看去,头发简单束着,衣服极简,皮肤格外惨白。
那身形也很瘦,宛若一阵风便能吹倒。
的确像是患了病,弱不禁风,病态柔柳。
战寒征长眉微皱,陈玉皎,离开战家后,真的活成这般模样……
仔细想想,也是,这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长屹君一远行,她之前那些短暂美好,终于不复存在。
她比不得燕凌九,没凌九那般能吃苦耐劳、自力更生。
虽会打理内宅之事,但不会赚银子,不知如何面对风雨,统络人心,没有男人撑着,稍有打击便如同温室花朵,满地凋零。
战寒征目光落在女子那单薄的身形上,心绪复杂,翻身下马,主动迈步走向她:“箱子给我。”
“我送你去医馆。”
他主动去接她手中的木箱,还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准备扶她上去。
陈玉皎却身形微侧,避开他的大手,还没开口,战寒征又率先道:“你不必再逞强,我之前所言,至今算数。”
他高大的身型伫立在她跟前,“你身体之疾因战家而起,只要你服个软,愿与凌九和睦相处,你依旧可做战家夫人,我会尽全力照顾。”
近日秦酒铺子因他位列九卿,也在日渐好转,盈利不差;凌九的医馆更是风生水起。
多养一个她,不成问题。
陈玉皎听不下去,冷漠抬眸:“定西王,你自己负债累累,还大言不惭养别人?
欠我的百万两黄金,何时还?
你战家如今什么样子,接我回去是你们战家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们战家?”
战寒征脸色顿时一沉,虽然燕凌九的事业是有好转,但燕凌九不擅长管理府邸,吴荭霞也是时常粗心大意,漏洞百出,稍有不慎,战家又吵得鸡犬不宁,鸡飞狗跳。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一切都在好转。待一家人磨合好,万事定顺。
“回到战家,总好过你自己自生自灭、孤苦伶仃,病态怏怏。”
“呵。”陈玉皎冷笑,“既然定西王口口声声说我之疾因战家而起,那干脆给予病疾赔偿如何?
根据华秦新法第一百零七条,若夫家致女子重伤、重病者,需按伤情赔偿,包括但不仅限于医治银、药材银、休养银、补偿银……”
当初是急着顺利和离,才没有问战寒征要补偿。如今战寒征还主动撞上门?
战寒征冷硬的容色顿时一凛,深邃的眸色也腾起冷冽:“陈玉皎,为何你总是开口闭口就谈银子?
和离后,你有银子,为何还过成这般处境?”
“我好心来寻你、照顾你,你就这般不知好歹?”
他对她,实在很失望。
“好心寻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
陈玉皎实在不想与他多聊半句,转身迈步就准备走远。
战寒征的大手却忽然拽住她的手腕,一双深沉的目光复杂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