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九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巨变,明明今日出事的应该是容弈,应该是容弈被送至廷尉府。
她应该继续风生水起,得到所有人的关切、在意、心疼、呵护,以及崇拜,再打造一个属于她的商业帝国。
可是怎么忽然……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她看着陈玉皎那张清高好看的脸,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在不断旋转,不断锥心。
一股剧烈的不忿直冲她的脑海,她双眼一黑,身体直挺挺地朝着地面倒去。
“小姐!小姐!”小桃担忧地扑过去扶住她。
虽然听到了一切真相,可她不信,她始终不信她家小姐是这种人!
有人冷声道:“晕厥得还真是时候!就算晕了,也要将她送至廷尉府!
表里不一欺骗我们这么多人,务必付出代价!”
在场众名流公子,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之前有多喜欢拥护燕凌九,现在就有多愤怒!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愚骗!
敢骗他们这么多人,她死有余辜!
有世家公子命令:“把她给本少爷抓起来!送去廷尉府判刑!”
一众护卫声势浩荡地上前就要抓人。
“不要!我娘亲才不是这种人!”
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战煊从外面跑了回来,小小的他护在燕凌九跟前,大声反驳:
“我娘亲才没有骗你们所有人!她对你们都是好的!但她是军师,她想赚银子做事业,就算用点手段也是理所应得!
她还没有污蔑公主!她都不知道容弈是什么公主的身份!她不是诽谤公主、算计公主!她不应该死!”
战煊吼着,还焦急地看向战寒征,“爹爹,你快说句话啊!
娘亲做那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她每次来学堂看我,都说想尽快帮你们战家早点还那巨额债务,她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她太想帮你分忧,太想赚到银子、尽快还婶婶……”
战寒征冷峻的容色微沉,有深沉的不悦和复杂涌动。
是如此?
这些日子燕凌九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
战煊却直视他的眼睛,大声哭着吼:“娘亲从来不会在你面前说这些,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柔软的一面,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会肉麻的人啊!她总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忍着。
我是小孩子,我不会说谎!
我真的亲眼看到娘亲在做各种计划,就想帮着咱们战家还巨债,她都是为了爹爹你!为了一家人能够好起来,越来越好。
爹爹……”
战煊还泪眼汪汪的、直直凝视着战寒征反问:
“你曾经就亏待了旧妻婶婶,如今你又要亏待母亲吗?”
那稚嫩又天真的话,像是一把刀子刺进战寒征的心脏。
战寒征本就深沉的容色,明显一暗。
他的视线从陈玉皎身上看过,又落在燕凌九身上。
她不是假晕,的确是受了天大的刺激。
短暂的默冷过后,战寒征终究是抬眸,目光落向众人:
“凌九的确有罪在身,却也算不得污蔑谋害公主。
按照华秦律法,设计诬陷他人,需当众赔礼,赔偿巨额罚款,且、铁烙肢体!”
红口白牙,污蔑诽谤,欺骗他人,心思肮脏,当心脏处、烙印铁刑。
战寒征昂藏的身躯面相众人,行一礼:
“是我未管教好妻子,我向诸位赔罪,并、代吾妻受罚!”
说完,他看了李穆一眼。
李穆眼皮狠狠一跳,定西王这是要自己代替燕凌九承受烙铁之刑罚?
“将军……”
“照办!”战寒征嗓音冷硬,军令如山。
李穆不得不很快去搬来炉子,上面放着烧红的滚烫的烙铁。
战寒征长身伫立,抬起手,脱下上半身的锦衣。
那健实的身躯露出,有无数战场上厮杀过的刀痕,更为他增添几分肃寒之气。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道:“骗人的是燕凌九,定西王你大可不必如此……”
可战寒征心意已决,命令李穆:“动手!”
李穆心情十分复杂,本以为自家将军娶了凌策军师,会越来越好,可这一而再再而三闹出事情……
偏偏战寒征目光中的威严让他不敢反抗,他只能拿起那通红的烙铁,迈步朝着战寒征走去。
“滋”的一声!
滚烫的烙铁落在战寒征那紧实的胸膛之上,皮肤被烫得滋滋作响,烟雾直冒,空气里都弥漫出一阵肉焦味。
战寒征长眉紧皱,显然疼得不轻。
不过他坚硬的身躯始终伫立,像是不容撼动的大山。
“哥哥……”战明曦在旁边看着,声音沙哑,眼眶一片绯红,近乎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战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和曾经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从内宅赶来的吴荭霞和战老夫人,也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战老夫人还好,那不听劝的蠢驴,是该长长教训!
吴荭霞整个人却如遭雷劈,心脏都在剧烈地抽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