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家那边兵荒马乱,可和陈家大门隔了上百米距离,还有人山人海,压根没影响到那边的喜庆婚礼。
陈玉皎在被人隆重地扶上马车,婢女为她提沉甸甸的裙摆。
旁边人群里,有个看热闹的妇人听到战寒征的名字,想到当年的婚礼,忍不住教自己的孩子:
“囡囡啊,看到了吗?这便是嫁给一个爱你的人,和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的区别。
以后你长大啊,一定要嫁给一个爱你之人!”
陈玉皎耳边回荡着那些话,是啊。
长屹君虽然不爱她,但足够尊重她,在意她,亦将她待若至亲妹妹,从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而战寒征……
女子嫁错人,会痛苦一生。
她坐进那精致的花轿,满心皆是对大师兄的感恩。
感恩他如此用心,感恩他总是面面俱到,缜密细致,让她的家人如此安心,让她永远感觉像是被护佑在一座大山之下。
只是……
除此之外,心里并没有任何关于爱情的喜悦。
陈玉皎忍不住想,嫁给一个师兄便这般被器重,若是嫁给一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人呢,那又会是何等的幸福……
不过此生她已成婚两次,不会再成婚第三次吧……
能与大师兄相互扶持,相敬如宾,平平淡淡一生,也挺好。
陈玉皎心里,早已没有豆冠年华时,任何对爱情的向往、期待。
无爱方可破情局,无情方可破万局!
就如这场联姻,也是她用自己的婚姻,女子最在意的姻缘,来成就政局上的运筹帷幄。
秦宫。
庄严肃穆的龙台后殿。
赢厉那抹高大尊贵的身形坐在雕龙案桌前,大手执着政简在看。
只是一册又一册政简陆续被他丟掷在案桌之上,似乎全是棘手之大事。
他亦走到书房,拿下一本又一本书简翻看,可最终书简似乎也无一能入他的眼。
他甚至起身,一袭龙袍在那高台之上走来走去,厚重的锦袍磨得地面沙沙作响,帝冕上的流珠更是一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整个大殿之上,笼罩着浓重的逼仄气息。
夏公公候在一旁,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荀祯更是一大早就搬了个小炉子来,在窗边熬败火开郁汤。
他的手也随着赢帝那走动,不停地挥着手中的扇子,神色间尽是焦急担忧。
赢帝克制!克制啊!
今日满朝文武都去参加那场盛世大婚,各方势力都各有图谋。
若是这个时候赢帝闹出事情,就是口诛笔伐、万众唾弃。
抢自己的长嫂,更会沦为天下之耻辱,人人更会说秦帝是暴君,暴虐无道,足以引六国合纵攻秦!
不过一边担忧,荀祯又一边偷偷打量自家的这位帝王。
还是第一次看自家帝王这副模样。向来稳重如钢铁、一心政事的赢帝,也有看不进去政事之时?
忍不住……莫名有些好奇……赢帝爆炸失控起来,会是何等画面……
天色渐渐暗了,傍晚将至。
坐于案桌前那位帝王,脸色愈加峻厉,他手中的竹简突然被猛地一掷,“哒”地一声重重落在案桌上,发出沉闷之声。
荀祯瞬间提心吊胆,又满眼泛光。
要出事了么……终于要出事了么……
只是、那低沉宛若龙吟的深厉命令声在大殿里响起:
“宣九卿,即刻至龙台后殿议事!”
荀祯瞬间放松一点点,又有点点失望。
原来是议事,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竟什么也没发生……
但也不对啊,这个时候议事,赢帝议得进去么?
还是,他想商议夺人妻、抢长嫂之事?
这这这……刺激!
荀祯又继续熬药,同时竖起耳朵好奇地等待。
很快,九卿被召至龙台后殿。
个个感觉到凝重逼仄的气氛,人人皆是提心吊胆。
赢修堂敛眸,表面还是那般清贵,却依旧可看出他眸底的野心。
战寒征则微微皱眉,今日他虽极力打发了燕凌九,但心情依旧沉重,不悦。
可陈玉皎成婚,为何君上今日也……
高坐高台的赢帝,帝冕流珠遮挡,无人胆敢去窥探龙意。
赢厉手一挥,夏公公极有眼见力地将众多竹简陆续发下去。
人人拿起竹简看,就见其上尽是十分棘手的之事。
“华秦生乱,六国密谋合众攻华秦!”
九卿眉头皆是皱起,虽然华秦如今强大,但是六国联合攻击,这是不容小觑的大事……
赢厉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他俯视着下方群臣,“诸位爱卿,有何破局之策?”
众人深思后,皆将目光落在赢修堂身上。
赢修堂是九卿里家世地位最显赫者,他未说话,众人不敢抢先。
赢修堂沉和道:“君上,六国之所以合纵欲攻,定是听闻华秦改新政,动荡不安,方趁火打劫。
若此时推行旧法,稳固朝堂,自然能不战而退人之兵。&34;
“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