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一片阴鸷,当真是好的很,她曾经的步步退让,却给了他一个捅她的机会。
墨北渊在一旁煽风点火:“所以呀,晏家肯定是该除掉的。”
顾承景见不惯墨北渊的顺水推舟,嘿嘿一笑:“这东西来的倒是及时,前一刻我们才遇袭,这一刻信就来了。”
“诶?顾承景,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在阴阳谁呢?”
“我只是在阐述个事实。”顾承景将残破的信塞进唐镜染的手里,那脆脆的纸一下子就碎开了。
墨北渊指着顾承景:“你故意的!”
顾承景不想理会他,只是对唐镜染道:“我不知道你和晏巍有什么过往,但你确定要因为这么一张来历不明的书信,而大开杀戒 ?”
虽说南楚乱起来对他们北齐来说,很好。
还可以趁火打劫,但他却不想看到唐镜染被困在过去之中。
“兴许,不是晏巍。”
唐镜染嘴角勾起来,目光之中似有惊涛骇浪,但脸上却风轻云淡。
她袖中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这字迹,就是化成了灰,本座都认识。
她没给顾承景继续追问的机会,转身回了房间。
客栈的房间足够多,青岚故意安排了一人一间,不给顾承景和唐镜染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作为神助攻的顾宇,小小的手已经拉住了顾承景:“爹,我困了,要娘亲。”
青岚嘴角抽抽,这也行?
眼见着顾宇拉着顾承景进了长公主的房间,他着急忙慌:“帝师,您不管管?再这么下去,景王当真要成咱们南楚的驸马爷了。”
他们这一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太后可说了,长公主的驸马已经选好了,这一次他们来带长公主回去是成亲的。
墨北渊一点儿都不着急:“放心吧,等到了金陵城,他们肯定得散。”而且情况有变,现在的长公主可不是唐晚。
太后的算盘可能得打空了。
青岚叹了口气,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房间里,唐镜染没有点灯,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脑子里思绪万千,却像一团乱麻,让她心神不宁。
顾宇很乖巧,就在房间里的软榻上坐着,两只小短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
倒是顾承景,虽然没有点灯,但他还是时不时地发出声响,一下子倒茶,一下子放杯子,一下子喝水,一下子……
“你有完没完?”
唐镜染也不知道他到底进她的房间做什么。
闲得慌吗?
顾宇就像犯了错似得,赶紧坐的笔直。
反观那个搞出声音的男人却藏在黑暗之中似笑非笑:“染染,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晏巍这个名字,我想作为你的夫君有权过问一下。”
“你想知道什么?”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之前在鸿胪寺他听说过,可就算是极乐堡,都无法起到这个人的底。
一来是晏家在江南的势力足够强大,所有的家族辛秘全都锁定,旁人无法窥视一二。
二来便是,那人的确死了百年之久。
大抵是在唐镜染死后,便去了。
大概是报应。
他现在唯一能探知晏巍的方式,就是唐镜染。
“风光霁月的金陵城第一公子。”
唐镜染的声音很平静,因着她也藏在黑暗之中,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晏家不是在菰城吗?”
“晏家起始于菰城,后辗转进入金陵城,彼时晏巍在科举之中拔得头筹,风头无两。”
“哦,文状元。”
“不,文武双状元。”
虽然顾承景不想承认,但文武双状元那是何等的优秀。
“所以你选择了他?”
“是他选择了我。”
唐镜染平静地回忆着脑子里关于晏巍的记忆,很零散,很平淡,但却是她这么多年过过最安心的日子。
在他身边,她不是大阴阳师,只是唐镜染。
她在外惹事了,他总是会站出来为她摆平一切,也会笑盈盈地告诉她:“不用怕,染染,有我在。”
彼时金陵城的人都说他疯了,明明知道她是大阴阳师还要去招惹,他却不顾任何流言蜚语,执意要和她在一起。
只是……
终究,情爱会败给现实。
“所以是他丢下了你吗?”
顾承景心中泛起隐痛,他缓缓地站起身,行至黑暗之中。
他长身而立,垂眸俯视着面容看似平静的唐镜染,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脑袋上。
唐镜染身子僵了下,继而又笑了起来:“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在信上写,引大阴阳师,杀。”
“不是还少了一截吗?”
顾承景蹲下身,他握住唐镜染冰凉的手。
“兴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或者,他有苦衷呢?”
“顾承景?”
“嗯?”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顾承景愣了一瞬,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