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墨北渊危言耸听,这是个事实。
唐镜染不死不灭,就像百年前和晏巍那一场无疾而终的情爱,终究不过是沧海一粟。
保不齐顾承景也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墨北渊就喜欢挖人痛处,他撑开了铁扇,扇着风,风中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就好这一口。
“她是南楚,是天下的后盾。”
墨北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墨家,为唐家而生,为天下而生的。
若阴阳两界的秩序紊乱,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而百年前,大阴阳师诞生,所有的责任全都压在了那个单薄女子的肩头。
幸而她足够努力,能够撑起一片天,虽然后来出了意外,但也不能抹杀掉所有的一切。
但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大阴阳师的,他们都会想尽一切手段斩草除根。
顾承胤从不质疑她的能力,只是轻飘飘地说出最重的话:“她可以成为天下人的后盾,本王可以成为她的后盾。”
想通了这一切后,顾承景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
往日的纠结,都在这一切后变得不重要了。
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唐镜染,尽管顶着唐晚的皮,但里子却是那个活生生的唐镜染。
会说会笑,会招鬼,会毒舌,会威胁他,会和他置气,会和他大打出手的唐镜染。
“你这人,倒是奇怪。”
墨北渊重新收起铁扇,将扇子别在后腰,就像变了性子那般,语调深沉:“你们之间,看起来近在咫尺,可实际上隔着天渊,百年之前的晏巍就是个例子。”
“可她记得他,不是吗?”
“你要的只是记得?你不要命了?”
墨北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唐镜染是没有心的怪物,就算她现在好似动了情,但那也是因为南楚长公主唐晚的心在动情,等到她找回自己的身体后,所有的一切才是真正的镜中花水中月。
而且,还有一年,顾承景身体里的七煞阵便彻底成了。
彼时那个怪物……
“你一个南楚帝师,多管闲事做什么?”
顾承景已经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冷冷地睨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墨北渊:“闲着没事就好好想怎么去晏家。”
房门被重重关上,墨北渊气的牙痒痒:“本座就多余管你!”
他刚刚也是同情心泛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敌人心慈手软。
知道门外的人离开,屋子里的暗卫才敢出现。
极乐堡高手如云,情报天下第一,但却独独没有关于墨北渊的记载。
他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暗卫将手里的信交给顾承景:“王爷,极乐堡已经安排了十名暗探提前进入菰城,准备妥当。”
“锦行那边如何了?”
“已经成功接应到皇城司,也差了探子回上京城,这一次应该能够将礼王藏在皇城司的人尽数拔出。”
顾承景点了下头。
他跟来,是为了唐镜染,但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想要和唐镜染比肩,就不能止步于亲王。
“通知扶风,本王要百年前与晏家有所关联的所有世家大族资料。”
“是!”
唐镜染百年前遇害一事,不可能简单。
江南晏家,北境明家……
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天色一亮,唐镜染就被软软的顾宇给蹭醒,他乖巧地坐在床边的脚凳上:“娘亲,你醒了呀!”
他欢乐地小跑到门口,拉开房门,外面的阳光就像金沙似得倾泻下来,照亮了整个屋子。
“娘亲,我去告诉爹爹,你赶紧换衣服出来用早膳了。”
这时唐镜染才发现床边已经放好了干净的衣袍。
经过昨晚的事,墨北渊才懒得搭理顾承景,正好顾承景就乐的清净。
两人嘴巴不是嘴巴,眼睛不是眼睛的。
直到唐镜染出来,两人在“嚯”地站起身。
顾承景率先指着墨北渊道:“用完膳,我们就南下江南,他都安排好了。”
墨北渊人都麻了,可想着昨晚和顾承景的交易,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啊,是,本座都安排好了。”
天杀的顾承景。
墨北渊看了一眼青岚,青岚赶紧去准备马车。
有青岚打点一切,行程都变得顺畅,原本其实可以更快一些的,但因为顾承景这个北方人晕船,就没有走水路。
陆路自然是要晚几日的。
不过也为墨北渊和顾承景双方不动声色,在不惊动彼此的情况下相互安插眼线。
小小的菰城,不过几日便也藏龙卧虎起来。
晏家如今的家主叫晏台朗,算起来其实和晏巍只是有着微薄血缘关系的同宗。
晏台朗在家中排行老二,自从他们这一脉的老大十多年前死于非命后,晏家就由他掌管着。
不得不说,他的才能倒是比晏家那个早死的老大好太多了。
晏台朗接管晏家之后,晏家的产业不仅扩大了好几倍,家族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家中有一子一女,也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