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景并没有返回宅子,而是带着唐镜染在半路上瞎逛,她才刚刚想开口问到底是谁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停在了他们面前。
唐镜染才皱了下眉,顾承景却指着不远处的茶馆二楼。
一道身影就靠在栏杆上,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
“那栏杆怎么没断,摔死他得了。”
唐镜染着实和那人没什么好交流的,她用胳膊肘捅了下顾承景,“你别告诉我,你说的老朋友就是他?”
“我可不记得,我和明老二是朋友。”
充其量,就是几面之缘而已。
顾承景却拉着她往茶馆里走。
才刚刚进了包厢,明瑞一边倒着茶一边质问唐镜染:“景王妃当真是好手段,才收了我二十万两就一走了之,要不是我明家眼线众多,还找不到你呢。”
“我只是回南楚省亲,又不是不回北齐,你追我追那么紧做什么?”
唐镜染随意地坐下,外间的小二赶紧上了茶。
“再说了,下一个月圆之夜还早,你就算要暴走,也知道提前把自己绑起来不是。”
明瑞端茶的手都滞了下:“所以还是我的不是了?”
唐镜染点了下头,十分认可他刚刚的话:“可不是。”
他才是要账的好吧。
怎么这女人脸皮厚道这种地步。
他望着一旁权当自己是旁观者的顾承景:“你不管管?”
“你们怎么总是想让我管她,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是个妻管严?”顾承景一脸无奈,将面前的瓜子和唐镜染面前的花生换了个位置。
明瑞:“……那现在是怎样?我要跟着你回金陵城才能治?”
“不是说了让回上京城等么。”
“不行不行,我怕你一去不回头。”
那可是二十万两呀,他迫切地想要自己这病赶紧好起来,鬼知道他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你哪里是怕我一去不回头,你是怕二十万两打水漂吧。”
唐镜染嗑着瓜子,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北境的玉矿那么多宝贝,随随便便地买一两个就回来了,你何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就拿我家王爷身上这块墨染双龙来说,至少也得值个十万两吧。”
她一个眼神,顾承景立刻就取下了这块玉。
明瑞瞧都没有瞧一眼:“什么墨染双龙,我们明家可没上贡过这块玉。”
“嗯?你确定?”
“废话,”明瑞十分肯定,“每年上贡的名单全都是我这儿过了一遍的,我记忆力那么好,怎么可能记错。”
唐镜染和顾承景对视了一眼,又问:“可太后和皇后都说,这玉是你们上贡的。雕刻龙凤这种样式,除了你们明家,还有谁敢做?”
“晏家呀。”明瑞冷冷地哼了一声,“晏家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都快挤占掉我们明家在北齐的生意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把这事儿给圆回来:“我这一次专门是来盯着你的,顺便和他们晏家谈一下划江而治的事。”
唐镜染忍不住笑了起来:“北齐和南楚之前协定的划江而治,死了上百万人,你这次打算死多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这样挑衅顶着鬼君这张脸的明瑞,别提多舒心了。
世上怎么会有人和鬼君共用一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呀。
“晦气!我这才开始谈生意,就说死呀死的。”
明瑞这话才刚刚落下,雅间就来了人。
对方虽然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放在人群中也不会被多看两眼,但衣着华贵,就是发髻上的那只白玉冠都得值个几千两银子。
“明家二爷这是?”来人一脸不屑,目光冷冷地打量了一番顾承景和唐镜染,直到那目光落到了墨染双龙之上,才缓和了下神色。
好玉!
明瑞正要介绍,唐镜染赶紧道:“我叫墨染,这位是我的夫君,姓顾,我们与明二爷有些生意上来的来往,今日遇到了,便坐下来商议一番。”
“嗯?唔!”明瑞才刚刚发出一个迟疑的音节,桌下的腿就挨了一脚,疼的他差点咬碎了后槽牙,“是是是,我们明家和墨家有点生意纠葛。宴公子,坐吧。”
“墨家?”宴远洲打量了一番唐镜染,“是金陵城的墨家吗?”
“不是。”
宴远洲暗暗地松了口气,也是姓墨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是金陵墨家。
“你这块玉不错。”
宴远洲就要伸手,顾承景不惯着他,一手按在了墨染双龙之上。
吃了瘪,宴远洲的脸色就不愉快了:“怎么,怕我给不起银子?”
他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在乎旁人的死活:“我瞧得起你们的玉,就证明你们有被我利用的价值,你们知不知道,在菰城,被我看上了是何等的福气。”
“这福气,我要不起。”顾承景冷冷地将玉佩系回腰间,毒舌属性爆发,“怕折寿。”
“你!”宴远洲哪里吃过这等嘴巴上的亏,嚯地一下就站起身来,“你们还想不想在菰城做生意了,你们……”
“不想。”
顾承景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