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外,锦行十分担心唐镜染的安全:“王爷,当真咱们不进去瞧瞧吗?”
“不必了。”顾承景也没有干等着,反而是往宁州城东边走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唐镜染刚刚说的不错,雷家被满门屠杀,还传出是大阴阳师所谓,南楚皇族难道一点儿都动静都没有?
南楚和北齐不一样。
南楚从皇族到百姓都秉承一夫一妻,皇族子嗣不如北齐那般庞大,所以无法像北齐那般,皇权高度集中。
南楚皇族需要世家大族来巩固权势,世家大族也需要皇族成为其后盾。
两者相辅相成,相互制约。
但这种相处模式看似平衡,可当一方势力过大,就会不满足眼前的局面,想要打破。
雷家被屠满门,其实于掌权者来说,不过尔尔,但因为雷家而连累整座宁州城就很不寻常了。
在楚皇背后掌权的萧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而如今,她没有任何异动,无异两点。
一是不愿意插手这件事,二是在暗中静观其变。
当站在一座看似不起眼,但暗中守卫森严的小村庄前,顾承景笃定了自己的推测。
萧太后是第二种。
母兮兮的老太监宏江扛着锄头,走三步都要喘口气,好不容易挪到了顾承景跟前,识趣地给顾承景行了个礼:“景王殿下,请吧。”
可算是来了,再在这儿当农夫,他的老腰都得折了。
锦行才如临大敌,这个老头儿怎么会知道王爷的身份?
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老头儿直接将锄头甩给了他:“小伙子身体看起来不错,去前面替咱家把地里的草锄了罢。”
锦行看向自家王爷,这个老头儿什么来头?
顾承景冷声道:“锦行,去替宏江公公锄草。”
锦行愣了一瞬,眼前的老头儿竟然是萧太后身边的红人,总管大太监宏江?
宏江笑了笑:“景王殿下生的好看,为人也善良,尊老爱幼,难怪长公主殿下痴迷,丢母弃弟地都要跟着您跑。”
言语之中,带着浓浓的责怪。
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南楚外强中干,皇族和世家明争暗斗,眼见着就要崩溃了。
如果两年前,长公主能识大体,去南疆和亲,得到南疆的支持,他们也不用这般苦苦硬撑。
男人生的好看,能当饭吃么!
唉!
长公主都这么大了,还不晓得色字头上一把刀。
顾承景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缓缓地扫过那些伪装成农夫农妇的人,他们的目光里都带着对他深深的鄙夷,好似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那般。
宏江领着顾承景来到一间看起来尚算干净的小院子,才刚刚走进来,几道暗器就从屋子里飞射而出。
顾承景纹丝不动,那几道暗器从他的身侧飞过,狠狠地钉入了他身后的竹篱笆中。
屋子里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啧,景王殿下倒是大胆,就不怕哀家手抖,杀了你吗?”
顾承景不卑不亢:“若萧太后想要本王性命,就不会大费周章在这儿等本王了。”
萧太后嗤笑了一声,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年纪不大,不到四十岁,加上保养得益,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要不是这段时间被朝堂的事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的,还能年轻个三四岁。
宏江提了椅子出来,萧太后落座:“小江,还不快去给驸马倒茶。”
宏江立刻去取了茶杯倒茶,双手奉上了茶盏。
顾承景站在原地,环顾了四周,不见第二张椅子就算了,还没桌子,这是让他端着喝茶?
南楚的待客之道,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可当他堪堪端起茶杯,还没喝一口,萧太后懒洋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咳咳,你见了母后都不行礼么?”
“小江呀,北齐人怎么连这点规矩都没有,女婿都不给丈母娘敬茶的吗?”
要不是知道,唐晚的壳子里是唐镜染,他都要怀疑,平日里她阴阳怪气的调调是遗传了萧太后。
顾承景不大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他额角有些疼,双手将茶递过去。
萧太后也不计较他跪不跪的,直接接过茶,喝了一口:“小江啊,快把哀家准备的大红包给驸马。”
宏江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从袖中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塞顾承景怀里,搞得顾承景一脸懵。
这是他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收红包。
往日里,逢年过节的,母后从未给过他红包,父皇也只是让人将赏赐送到景王府,这样包着整整齐齐的红包,还是头一次。
萧太后见顾承景愣住了,赶紧朝宏江勾勾手指头:“小江啊,是不是哀家出手太寒酸了,就给了六千六百两?”
“太后娘娘,这已经是大手笔了,咱们南楚臣子成婚,礼部那边都只是给六百两贺礼的。”
都翻倍了,礼部那边已经骂骂咧咧了好几天。
“那他为什么不笑?”
“大概他生性不爱笑吧。”
“啧!哀家那不成器的女儿怎地眼光差成这样,居然喜欢一个不爱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