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景,又没人和你说过,你这个人当真是老谋深算。”
墨北渊简直佩服顾承景,就这么短短的时日都能想出这么损人的计策:“人家好好的一个圣女,就要被你这么毁了?你在婚礼上动手,有没有想过人家以后下半辈子如何过?”
“她下令入侵我北齐国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大抵是没有下辈子了。”
墨北渊连连摇头:“果然你们才是最登对的,人家就只是想搏一搏,你倒好,直接要人性命。”
“你们两口子,一个要人命,一个要鬼命。”
“幸好黑无常不知道哪儿去了,不然这会子只怕也被人抓起来干苦差事了吧。”
顾承景闻:“黑无常失踪了?”
唐镜染问:“你这话,很有意思。是苗阳城发生了什么吗?”
通常顾承景是不会管范无咎死活的,但这一次却好似有了些许兴趣。
“没,就是这几日听人说,夜晚的苗阳城多了些鬼哭狼嚎。”
“听人说?你没听到?”
“不止我听不到,就是整个大祭司府的人都听不到。”
顾承景其实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但因为不大想管苗阳城的死活,反正大婚之日便是北齐反扑之时,到时候还有没有苗阳城都尚未可知。
兴许整个南疆的版图就此被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也说不一定。
唐镜染来了兴致:“看来晚上我得出去转一圈了。”
金乌坠地,黑暗以最快地速度侵占了整个苗阳城。
藏在黑暗之中的圣女宫燃起了一只灯,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昏黄的灯火让圣女宫恍如白昼。
房间里,一身火红长裙的少女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枕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灯火降临,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会在黑暗之中将她吞噬掉那般。
好在嬷嬷来的及时,将一盅安神茶递到她手里,安抚着紧张无比的女子:“圣女放心,整个宫殿都不会陷入黑暗的。”
“还有两日了。”圣女握住嬷嬷的手,一双灵动的眼眸之中隐隐的散发着死气,“嬷嬷,预言不会实现的对不对?”
嬷嬷点点头:“不会的,只要咱们按着那人的指示,攻入北齐,将所有的族人全都迁进北齐的土地,就不会被这片大地吞噬的。”
其实嬷嬷心里也是害怕的,可谁能想到养育他们成千上百年的大地会变成这样。
圣女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那般,肤白貌美,那双灵动的眼眸带着无尽的痛苦:“若在婚礼上,景王答应割裂城池给我南疆,这场祸事应该能够避免的。”
“就看王爷的诚意了。”
但若是能够答应的,也不会拖到大婚当日再给了。
此前他们已经提出来了,可王爷都还没有回答,他身边那个侍卫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也不知道那侍卫是什么来头,王爷看起来很听他的话。
“今夜外面,好似又要开始了。”
圣女站在门口处,却不敢将自己任何一片衣袂置于黑暗之中。
苗阳城并不算大,可能和宁州城那般大小,但因为南疆的天气湿热无比,就算是在冬天也不算冷,白天阳光下连大氅都用不上,但到了晚上还是需要裹厚实一些的。
和北齐、南楚的城池相比,浓雾便是这儿最特殊的地方。
每到日落之后,南疆的每一座城都会被浓雾掩盖,特别是苗阳城。
唐镜染晚膳之后,借口消食便和顾承景出了门。
管事在一旁拼命地给墨北渊使眼色:“大祭司您当真不管管啊?”
这都明目张胆地要手牵手去逛街了。
要不是苗阳城的晚上不太平,不像金陵城那般热闹,他都要怀疑两人是去幽会的。
“管什么,我都还没有吃完。”墨北渊并不想出去碰那些脏东西,他有阴阳眼,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些鬼物还好,长得还算周正,可有些略恶心了些,所以这种苦差事还是唐镜染自己去。
他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不得不说南疆的酸汤真让人开胃呀,他吃了三碗饭还想继续。
刚刚离开大祭司府的唐镜染站在冷风呼啸的大街上,回头看着大祭司府,金碧辉煌的府邸倒是无形之中给了这座宅院庇护。
“司昭当虽然在金陵城抠搜,但他这座宅院却是大手笔,是真金。”
顾承景问:“你这么确定?”
“那可不,这街上那么热闹,却没有一个敢靠近大祭司府的。”
“热闹?”
顾承景看着周围的冷冷清清,这儿可一个人都没有。
“可不。”唐镜染笑了笑,一伸手就抓住了一只鬼,那鬼还在张牙舞爪,可却伤不了她半分。
“你可听说过,黄货压身,黄金辟邪。”
她手上一用力,顾承景就感觉到眼前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
下一刻,鬼哭狼嚎四起。
原本冥界和人间是有壁垒的,就算是再厉害的鬼哭狼嚎,要传入人的耳朵都会通过一层层的阻碍,最后留下的只能是若有似无的声音。
就像现在苗阳城大部分的人听到的都是些若有似无的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