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痣啊。”
被自己的乳娘瞧见,傅蓉无所谓地拍了拍手,继续在指尖转动那个药瓶。
这药给她提了个醒,夜里不管发生了什么,和她息息相关。今日戴镯子时,她手腕上的痣每个人都看的分明。
所以床上的她,这腕上自然也不能少了痣。
苏嬷嬷沉默了一瞬,便将江月从地上扶起来。
江月以为得救,脸上的泪还未擦尽。
就见她转眼点了一只蜡沾了点眉膏又重新接过那支簪,放到火上烤。
“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若被人发现此事,别说你妹子,便是你也自身难保。
说着,那通红的金簪便被递在江月眼前。
只是看着,那灼热的温度几乎将她面前的碎发烧着。
见江月迟迟不动,苏嬷嬷作势要收回去:“若是你连这点疼都怕,那是我们一开始看错了人。这就换旁人。”
“不!”
话音还没落下,江月伸手攥紧那簪。
想到星星日日期盼着她带着救命的办法回去,缓缓按在手腕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雪白的肌肤不多时就留下一块一模一样的痕迹出来。
等萧云笙回到府里,早已是深夜。
屋里的烛火早已熄灭,窗幔里伸出一只玉藕般的手臂,上头的玉镯相映相辉。
萧云笙鬼使神差伸手抚了上去细细摸索,直到指腹清楚的摸到一处小小的凸起的痣,原本的狐疑彻底消散。
只是这一动,床上沉睡的人被惊醒,握在掌心的手都微微一颤。
“我吵醒你了吧。”
低吟的嗓音今日带着淡淡酒醉的迷离。
看着被握住的手腕,江月咬着唇忍着疼,轻轻嗯了一声。
只盼着今日萧云笙也能同前一日那般温柔,但等了一会,只闻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却不见人上榻的动静。
江月实在撑不住好奇,将床帐掀开一条缝,半掩着的窗正好投进一道月光落在床脚。萧云笙就坐在那,拉着她的手撑着头。
明显的痴醉。
“今儿入了山打了一对大雁和獐子,明日陪你回门时一并带上。”
怨不得这么晚才回,竟是入山狩猎去了。
其他的不说,单大雁一项就足够珍奇,江月自幼在山里长大,知道这些野物冬日便尽数去了南边,想找到一只都是稀罕事。
如今还未彻底入春,也不知他从哪弄的大雁,但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这位将军,很中意她家小姐呢。
可为何小姐至今都不愿同房呢。
江月不由得想出了神。
“江月丫鬟……”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江月被吓了个激灵。
“过几日便放出去吧。”
“这是为何?”
江月心里一颤,整个身子都翻坐起来,瞪着外面那高大的影子。
若是这时候走,她不仅救不了星星,就连小姐也不会放过她。
除了白日的事,她自认也没哪里得罪了这位将军啊,也不知怎么总抓住她不放。
急着想要一个答案,江月干脆又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想借着月光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一个不小心没撑住猛地滚下床。
虽然萧云笙就在下面,江月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怀里没摔下地。
可这么一撞,他的胸膛宛如硬墙,江月当即痛地落泪,直捂着头说不出话。
“慌什么,可伤着了?”
“不……”江月忍着疼,还想着他口中赶人的事:“那丫鬟……”
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轻颤,萧云笙轻叹一声:“罢了,你若喜欢那丫鬟,便先留下。”
说着这么抱着她,大步往烛台走去,俨然准备要点灯仔细检查伤痕。
顾不得头上的痛,江月慌乱的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慌不择路的咬了上去。
却不知她这样的咬对于萧云笙不过是蚊子盯似的,不疼不痒。
娇人在怀身上隐隐传着幽香,夹杂着白日里的给的那瓶药香,勾成了一股人摄人心魄的奇香,又这般主动。
让萧云笙心里都好似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见这招果然有用。
江月忍着羞涩,趁机学着傅蓉的口气主动开口:“妾身没事,笙郎,我们快些……”
话还未说尽。
那夹杂着酒气的气息便裹着她跌入榻中。
竟是将她口中的快都落到了实处。
连她的惊慌失措一并吞入腹中。
天亮。
送傅蓉回侯府回门的马车备了足足四辆。
除了昨夜提到的大雁獐子,还有一窝皮毛上好的兔子和其他各色的野物。
这么多年,算上整个京城出嫁的姑娘,回门当天如此大张旗鼓傅蓉也算头一份了,一路上吸引着目光,江月瞧见她脸上的得意就没松下来一刻。
到了侯府门口,刚扶着傅蓉站起身,就见萧云笙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四目相对,江月僵硬着背,急忙弯下腰,可礼还未行完,他的目光便直接转开,竟是一眼都不想瞧见她的模样。
只对着傅蓉伸出手,亲自牵她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