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家门外睡一夜,浑身沾满夜露,湿哒哒很是难受,本想匆忙回屋洗澡换身衣裳,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拦住去路。
“整晚上不回家,去哪儿了?”张氏浑身衣装整齐,像是早就打扮好等在这里。
此刻天刚朦朦亮,约莫也就刚过五更,两人对视一眼,心知昨夜定是她故意将角门上守夜之人撤走。
曼姝嫣站在母亲身旁,一双美丽的眼好像会说话一般,静静注视着两人。
花莺儿简直没好气,“我们两人昨天去了哪儿?在门外坐了一夜!到底因何这样,夫人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张氏双眼轻佻一笑,“这我就不懂了,你二人彻夜未归,跟我这相府主母有何关系?”
花莺儿气鼓鼓道:“要不是昨日你故意耽搁,我和小姐也不会去晚,你害得我俩差点宵禁不能回城,你还在这里装什么不懂?”
张氏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手绢儿,“唉呀,这敢情怪我?你两个虽说一片孝心,但怎不起个大早,那一天都过去半天儿,才说什么去祭奠,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这个呀大家都懂。”
花莺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
曼妃嫣一把握住她手,一双饱含镇定的眸子看向张氏。
“二娘,我们两个的确在门外坐了一夜,很奇怪,敲门也没人开。照理说,角门上都有守夜的人。二娘,您是当家主母,我觉得您应该仔细盘察下,看这些人昨夜到底在做什么,吃酒还是赌博,毕竟这实在太危险,涉及相府夜间安全,不可不察。这件事如若传至父亲耳中,他一定会很重视,毕竟这家中女眷不少,出事难以挽回。”
张氏轻咳一声,手里手绢子摇了摇,“这个不必你操心,我自然会去问。”
曼妃嫣莞尔,“身上实在觉得有点冷,现在我们可以回去换衣服了吗?”
张氏冷冷一笑,让开路,“去吧。”
一双厉目上上下下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两人,鼻孔里一个劲儿出冷气。
两人手拉手回到余香小阁,花莺儿匆忙从箱笼中找出干净衣裳帮小姐换上。
她忍不住抱怨,“那角门十分偏僻,除几个下人,当家向来不会去那儿,她赶巧就挡那儿呢,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曼妃嫣微微叹口气,“还不知她会到爹爹那里怎么说……”
花莺儿看她一脸忧郁,一把抓住她手臂,“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把这件事如实禀告给老爷吧?老爷今早去上朝,大概下午会回来!小姐你一个劲儿地忍让,只是换来她的变本加厉,她根本不会感激你的!”
曼妃嫣摇头叹息,“算了吧,我不想惹是生非,这样每日生闲气,我真的很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说不准二娘也不会去说什么呢?”
花莺儿不以为然,“你寄希望于她会大发慈悲不再找你麻烦,哼,母猪恐怕都会上树了。”
曼妃嫣莞尔,笑容有点倦意,“适才我已那样说她,她该会怕父亲责怪,怪她没管好门上守夜的人。”她轻叹声又道,“再者,我不想让爹爹不舒心。她如果不去告状,我也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花莺儿嗤之以鼻,“那可说不准,她分明就是个小人,有什么事她是做不出的?黑说成白,白说成黑,生怕老爷疼你赛过疼二小姐!”
曼妃嫣脸上露出笑容,“别把这事儿太放心上,毕竟都已过去了。昨晚一夜没睡好,咱到榻上躺躺去,走!”
拖着不依不饶的花莺儿,一起躺倒在榻上,望着帐顶说些心事,也许是折腾整晚太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醒已下午未时,丫鬟阿碧说,适才老爷派人来叫过大小姐,叫去书房问话。
曼妃嫣忐忑不安来到书房,嗫嚅站着,微微抬头看父亲一眼。
曼祝德正站在书案后执笔写大字,抬头看到她,保养甚好的脸上立刻绽放笑意,“妃儿啊,到爹爹身边来。”
他还像过去那般慈爱,一见到这个宝贝女儿就心情大好。
曼妃嫣微笑走到书案前,站在父亲身旁,心中坠坠,努着小嘴,猜想父亲可能会问彻夜不归之事。
谁知曼祝德放下手中狼毫,扶袖伸手缓缓从书案角一叠书中抽出一卷书,送到她手上。
曼妃嫣看眼封皮,当下兴奋不已,“《楞严经》?”
曼祝德笑道:“这是爹爹午时从弘文馆拿回来的,是皇上主持译经院里数百位僧人文士一起译制的,很是稀有,爹爹知道你爱看这个。”
曼妃嫣确实满脸笑容,将书捧在心口,“我会认真读读的。”
曼祝德笑得很欢畅,“我就知道我这个女儿呀,与众不同,很难取悦,不爱珍宝手饰,玉器瓷玩,只有佛经能够打动你的心。”
曼妃嫣高兴坏了,轻轻倚在父亲身旁,伸手摩挲着他心口,甜甜笑道:“爹,您待女儿真好,女儿心里高兴。”
曼祝德笑着拍拍她手,“你跟姝儿不同,姝儿她爱打扮,爱戴花、穿靓衣,可你,就是爱这些书籍。”
他忽然脸色又一重,叹息:“昨日是你母亲忌辰,爹爹没去探望你母亲,你该不会生气吧?”
曼妃嫣忙摇头,“女儿当然不会生爹爹气,爹爹是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