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靠近周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他实在是生疏,多一句安慰的话都讲不出来。
周洋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安慰,他不是凡事都闷在心里的性格,有些事情说出去就好了,至少他还有他哥,所有人都不要他,还有他哥要他。
周洋继续说道:“后来我问我爸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跟我说,我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还不是要钱。”
“你知道他刚刚来找我干嘛吗?”周洋抬头问郁知。
郁知摇摇头。
“他说他的小儿子生日,让我回家给弟弟庆祝生日,说弟弟很想我。多可笑啊,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有生日一样。他到现在还要来道德绑架我,我不讨厌我弟弟,但对他我也喜欢不起来。他是无辜的,但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想做别人的哥哥,我只想做我哥的弟弟。当年我哥大学刚毕业,带着我这个小累赘,一带就是五年,我的家人就只有我哥。”
周洋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跟你说这么多。”
郁知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周洋又重新笑起来。
周洋真的很爱笑,郁知想,如果是自己,现在可能根本笑不出来,孟应年在身边的话,大概率还会跑到人怀里哭。
郁知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感谢的,他大概是最失败的倾听对象,说不出什么有效的安慰的话。
“不用谢,我也并没有做什么。”
两个人说着响起了开门声。
赵言澈下午去了合作的画廊,时间久了一点,结束后急忙买菜回来准备给周洋做饭。
他一推门进来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周洋和郁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周洋了,他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他心立马揪了起来。
郁知看到赵言澈回来,想到他们两个一会儿应该有话要说,先提出告辞。
“既然赵老师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可以好好跟你哥说,他的安慰应该比我更管用。”郁知轻声对周洋说。
赵言澈已经走到了沙发边上,郁知向他点头示意:“那赵老师我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我就先不送郁老师了。”赵言澈把周洋从沙发上抱起来。
周洋一见到赵言澈,一直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哥。”
赵言澈软下语气,轻声哄慰。
郁知关门的时候正看见周洋趴在赵言澈怀里哭泣,赵言澈的脸上难掩心疼。
郁知觉得周洋比自己幸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认为周洋的痛苦就会比自己轻。
没必要跟人比谁更惨。
他只是想到,周洋也并不是那么爱笑,只是可以肆意在他面前哭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郁知看到周洋在赵言澈怀里哭的时候在想,自己在孟应年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当年被造谣勾引赵涟父亲,被污蔑抄袭陆白舟,他都没有哭出声,反倒是在孟应年面前,一次次控制不住的落泪。
好像知道了自己已经有人心疼,即使是哭了,也会有人安慰。
孟应年在办公室收到郁知发来的说要晚点回来的消息。
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其他动静,有些不放心的亲自去画室外面接人。
下车以后他直接来到了画室门口,本想给郁知发消息,结果听到了下楼的声音。
郁知刚从二楼下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孟应年。
“你怎么来了?”
孟应年见郁知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才放下心,收起手机牵过郁知的手。
“来接你,你也不说有什么事我有点担心。”
郁知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受到了影响,不然为什么一见到孟应年鼻子就酸酸的。
孟应年接到郁知以后没有再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直觉郁知情绪不好,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孟应年捏捏手心里郁知的手:“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郁知摇摇头:“没有。”
那总不能无缘无故这样吧,孟应年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郁知很明显不愿意说,孟应年也不再问,等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回到家的时候,郁知已经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如果不是孟应年刚才在车上真切地感觉到郁知情绪不好,大概会以为那时是自己的错觉。
第二天郁知刚到画室,周洋就把郁知拉到一楼的休息室里。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脑后的小卷毛:“郁知,不好意思啊,我哥让我再过来跟你道个歉。”
郁知不解:“有什么好道歉的?”
周洋:“我哥说不应该随便和别人说这种负能量的话,不是所有人都会听我发牢骚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
说完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郁知真的觉得他像一只可爱小狗。
“没关系,那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而且,我们是朋友,那就更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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