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
生老病死,乃是他们神族也阻挡不了的事情。
听着那欢声笑语的频道的司机此时也关了广播,寂静地开着车。
涂山璟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静静地依偎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感受到那身体传来的温暖,庭萱眼中一热,鼻子一酸。
这温暖有一天也会变为冰凉,这安慰着她的手有一天也会无法再动弹。
而自己不像之前那个世界还熟知剧情,掌握命运的脉络,可以尽力为他逆天改命,扭转乾坤。
这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前面的海面起了巨大的漩涡,像一张黑暗的巨口,只等着把他吞噬。
而她就还像一座孤独的灯塔,在命运的洪流中努力伫立着,警醒着,除了为他眺望危险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她闭上了眼睛,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不知道这一刻的时间在他身上是不是十倍百倍地流淌着。浮生如梦,不知道哪一天他的梦醒了,是不是就到了一切的终点。
早知如此,他何苦来,六道轮回,彼此又受一遍锥心之痛。
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沾湿了涂山璟的肩膀。
她做了一个,闪着泪光的决定。
在涂山璟把她的手捂热后,他们到了小区门口。
给司机付了钱,涂山璟牵着她下了车。
她看起来有点愣愣的,眼下一片濡湿,鼻头儿也通红。
涂山璟停了下来,弯下身去用拇指为她抹去了眼下残存的泪水:“还好吗?”
她看着他,眼中映着一片皎皎月光。
“好些了。”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涂山璟点点头,转过身拉着她:“那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
到家以后,果不其然杜飞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弹射了过来,除了惯例的迎接以外,还发出了嘤嘤嘤的祈求的声音。
涂山璟拿起了牵引绳和它的小衣服,对着庭萱说道:“你先休息下,我领它下去。”
庭萱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涂山璟看她笑得很悲伤,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悲伤了起来。
但是他没表露出来,也点了点头,转身领着杜飞出门去了。
庭萱洗完了手,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她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鬼方端:【到家了吗?我突然接到老大消息让我去东南亚走一趟,明天就出发。这期间你如果有事的话去找小黄或者小孟,让他们办。】
她心念一动,给他回道:【到了,放心。东南亚你认识可以办他们那边护照的人吗?】
等涂山璟遛狗回来,发现她已经洗漱完钻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他有点拿不准她是不是又固态重萌开始冷淡他了,但是回想起走进小区这一路,她虽然没多说话,但是也没挣脱开自己牵着她的手。
他安慰自己兴许是她心情不好,想要静一静,洗完手给杜飞的水盆里续上水,又给它喂了个小零食。
把晾着的衣服毛巾都收下来,他叠得整整齐齐。
厨房的纸巾也没有了,他拆出了一个新的放好。
茶几有点乱,他把自己写的草纸和笔记也收好。
再没有活儿可以干了,他跑去看热水器的温度。
庭萱洗过的玫瑰香气还湿润地残留着,他看热水烧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接着冲了个澡。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庭萱卧室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知道她可能又要尝试着早睡来抵御有可能午夜袭来的噩梦或是失眠,涂山璟蹑手蹑脚地,回到沙发铺好被褥,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庭萱神色如常,吃饭的时候还和他说了方思远那边大哥的想法儿,和他说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去赌石,但是已经拜托方思远去松动了,近期有变动的话会再告诉他。
涂山璟听了,觉得也没有别的可以推进的方法,只得把希望寄托于那个方思远。
他见庭萱说完这些以后,开始发呆。
“小萱……”他试图唤起她的注意。
“嗯?”庭萱如他所愿,放空的眼神收了回来,目光看向了他。
“释迦……怎么吃啊?”他没话找话。其实他在网上搜一搜能搜到的,但是他就是想和庭萱说话。
“去了皮,把里面的核挖了,吃白白的果肉那部分。”庭萱没打发他去网上搜,一如既往地耐心告诉他。
“嗯,那我白天试试。”他低下头把烤好的面包切成小块,把黄油抹到上面。
庭萱看他刀叉都用得熟练,这也都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又有些伤感。
她三口两口把面包塞了进去,咕嘟咕嘟把牛奶喝光,拿起纸巾一抹嘴:“我先出发了啊?这几天市里面办国际会议,限号,坐地铁的人可多了,不知道第一趟能不能挤得上!”
她这说得倒是实话。但是这不是她急着出门的唯一原因。
涂山璟从电视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所以就不疑有他:“那,路上小心。”
庭萱拎起他给买的那个包包笑了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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