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头给李进忠拿了五两银子。次日清晨,李进忠离开静海,数日后来到京城。
他在京城无亲无故,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上哪找门路。在远郊租了间便宜房子,安顿下来。想着不能坐吃山空,又干起代写书信的老本行。
他买了矮脚桌、板凳、文房四宝,在大报国慈仁寺门前的街市上摆起摊子。生意还不错,维持生计不成问题。一日两,两日三,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找到门路。
这一天,他坐在小板凳上等活儿,一个高大的胖子从他面前经过,他瞅着眼熟,待那胖子走远,方才想起,自语道:“这不是梁铁嘴吗?”赶忙追上梁铁嘴,道:“梁先生留步。”
梁铁嘴回身,认出是李进忠,笑道:“这不是李秀才吗?你怎么来京城了?”
李进忠道:“嗨,一言难尽呀,梁先生有空吗?在下想请梁先生去茶馆坐坐。”
梁铁嘴笑道:“可以呀。”
二人来到一处茶馆落座,李进忠道:“当年先生给在下摸骨断命,说在下他日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先生是当真这么认为,还是一句戏言?”
梁铁嘴道:“不是我老梁这么认为,是你命中注定如此。”
李进忠道:“不瞒先生,在下如今丢了功名,已无进身之路,如何能做得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梁铁嘴道:“你因何丢了功名?”
李进忠将其中缘由道出,又道:“在下不甘心一辈子籍籍无名,想进宫当太监,求得进身,可这太难了,我都三十好几了,人家根本不收。我想请先生再给我摸一次骨,看看我的命相变没变,如果没变,我还得想办法进宫当太监。”
梁铁嘴道:“不必再摸了,你的命相变不了。”
李进忠道:“那好,
我信先生的,这个太监我非当成不可。”
梁铁嘴道:“凭你自己的力量恐难成事,这样吧,梁某愿助你一臂之力。”
李进忠道:“先生有办法?”
梁铁嘴笑道:“那是当然。”
李进忠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梁铁嘴道:“你在何处落脚?”
李进忠道:“城南四合庄西头租的房子,房东叫吴老二。”
梁铁嘴道:“你回去听信儿吧。”
二人出了茶馆,梁铁嘴来到锦衣卫公署门前,对一个警卫道:“在下梁铁嘴,想求见指挥使大人,劳烦差大哥通禀一声。”
那警卫进去通禀,时间不大,回来道:“让梁先生久等了,指挥使大人请先生进去。”
那警卫带梁铁嘴来到骆思恭办事房,禀报道:“回禀指挥使大人,梁先生带到。”
骆思恭道:“你出去吧。”
梁铁嘴上前对骆思恭拱手道:“在下梁铁嘴,给指挥使大人见礼。”
骆思恭笑道:“梁先生请坐。”随后吩咐侍卫上茶。
梁铁嘴落座后,骆思恭道:“本官找了先生几年,先生都避而不见,今日为何自己找上门来,是何缘故?”
梁铁嘴道:“在下想请大人帮个小忙?”
骆思恭道:“何事呀?”
梁铁嘴道:“我有一个朋友,想入宫做太监。”
骆思恭道:“他是何人?”
梁铁嘴道:“他叫李进忠,肃宁人士,十几岁考中秀才,而后屡试不第,前些时与人发生争执,错手将对方打伤,被学政衙门革除了功名。想入宫做太监,求个进身之路。”
骆思恭道:“本官可以帮先生这个忙,但先生也要帮本官一个忙,给一个人摸摸骨。”
梁铁嘴道:“可以。”
骆思恭想让梁铁嘴给大皇子
朱常洛摸骨断命,看朱常洛有没有皇帝命,如果有,他会继续辅佐朱常洛。如果没有,他便要投靠郑党,辅佐三皇子朱常洵。
摸骨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朱常洛知道。
当晚,骆思恭请大皇子朱常洛过府饮宴,一个劲儿的劝酒,等朱常洛喝醉了,给管家赵吉使了个眼色,赵吉又取来一壶酒,酒里下有迷药,朱常洛喝过之后,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骆思恭叫人把朱常洛抬到客房,放躺在炕上,让仆人退下,叫赵吉去请梁铁嘴。时间不大,梁铁嘴来了,骆思恭吩咐赵吉退下,赵吉出去将房门带上。
骆思恭对梁铁嘴道:“请先生为此人摸骨。”
梁铁嘴是老江湖,懂规矩,不知道炕上躺着的是谁?却也不问,坐在炕边,上手就摸。摸罢之后,道:“此人贵不可言,他日必是九五之尊。”
梁铁嘴给骆思恭吃了定心丸。骆思恭心里有底了,让梁铁嘴在客房住下,过几天就办李进忠的事。
第二天,骆思恭让情报处的人去肃宁调查李进忠的底细,密探用了几天时间,把李进忠查了个底儿掉。
这天晚上,梁铁嘴带李进忠来到骆府。
书房中,骆思恭见到李进忠,想和他单独聊聊,请梁铁嘴去客房休息。
李进忠毕恭毕敬站在桌案前,待梁铁嘴走后,骆思恭问道:“为什么要做太监?”
李进忠道:“在下想出人头地,不愿籍籍无名了此一生。”
骆思恭道:“本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