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万鑫便供认不讳。
万历看过谭万鑫的口供,下旨将其革职,关入天牢,秋后问斩。
次辅工部尚书庄廉继任首辅,其余辅臣各进一位。
庄廉搬到首辅办事房办公,屁股底下坐着首辅的太师椅,心中无比的舒畅。
在当时的老百姓心中,庄廉是有口皆碑的清官,堪称是清如水。
他的简朴也是出了名的,满朝文武当中,只有他穿着打补丁的官服。他家的宅子不大,只是个两进的院落,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只有他和督查院左都御使海中砥住这么小的宅子,也只有他和海中砥乘的是二人抬的小轿。
庄廉喝着盖碗茶,靠在椅子上,志得意满,心想:“没想到我庄廉也坐上首辅的宝座了。”
这时工部左侍郎余靖走了进来,随手关紧房门,上了闩,给庄廉见过礼,笑道:“恭喜大人荣升首辅,下官给大人道喜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元宝,
放在桌案上,又道:“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庄廉笑道:“老余,干嘛这么客气呀,快坐吧。”说着拉开抽屉,将金元宝放进去。
余靖落座,庄廉又道:“老余啊,老夫做上首辅之后,事情就更多了,工部那边难免照顾不到,你就多费心吧。”
余靖笑道:“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工部一干事务打理好,不让大人操心。”
庄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夫现在是首辅了,郑党那群王八蛋一定会盯死老夫,咱们要吸取谭万鑫的教训,你以后做事要倍加谨慎。”
余靖道:“下官明白。”
庄廉道:“老余啊,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的五十大寿是不是快到了?”
余靖笑道:“劳大人费心了,还记挂着下官的寿诞,是快到了,本月十三日就是下官的寿诞,到时请大人赏光去家中喝杯水酒。”
庄廉道:“你的五十大寿,老夫当然是要到场的。不过老夫得嘱咐你几句。”
余靖身体前倾,很是恭敬的说:“大人请指示。”
庄廉道:“五十大寿嘛,是个喜庆的事,宴请宾朋,搞得隆重一些也无可厚非。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老夫想劝你低调一些,不要搞得太招摇,以免给自己招灾惹祸。”
余靖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明白。”
当晚,余靖回到府宅,把保镖张守约叫到书房,说道:“再过几天就是老夫的五十寿诞了,那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有他的消息吗?”
张守约道:“前几天,小的在街上看见少爷了,暗中跟着他,见他进了飞虎镖局,小的估计少爷这阵子一直就住在那。”
余靖道:“这小子又回飞虎镖局了,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张守约道:“小的怕少爷惹老爷生气,就没说。”
次日清晨,余靖和张守约来到飞虎镖局,大门敞着,门子拿着扫帚在大门口扫地,见余、张二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往里走,叫道:“
你们俩找谁呀?”
二人驻足,张守约道:“老哥,余波仲余少爷是不是住在贵府上?”
门子道:“是啊。”
张守约道:“这位是余少爷的父亲,工部侍郎余大人,来看看余少爷。”
门子闻听此言,忙给余靖见礼,说道:“余少爷就在跨院,小的带大人过去。”
张守约道:“不必了,老哥你忙着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跨院中,李天目站在正房廊檐下,抱肩看着余波仲和吴七练剑,陈茂弘在房中睡懒觉,李天目也不管他。李天目教徒的原则是,徒弟想学,他就全力以赴的教,徒弟不想学,他绝不勉强。
这时余波仲见父亲和张守约走了进来,就是一怔,收住招式,说道:“爹,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余靖瞪了余波仲一眼,说道:“你个兔崽子,一走就是几个月,音讯全无,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子吗?”
余波仲道:“孩儿知错。”
李天目走过来,抱拳和余靖打了声招呼。
余靖道:“李大侠,小心在此叨扰数月,给你添麻烦了。”
李天目道:“余大人无须客气,波仲是在下的徒弟,在下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请里边坐吧。”
余靖道:“不了,老夫说几句就走。”把目光移向余波仲,又道:“仲儿,回家住吧,这离咱家也不远,不耽误你和李大侠学艺。”
余波仲道:“要孩儿回去也行,但你老得答应不再逼孩儿娶李局主。”
余靖一皱眉,说道:“你个兔崽子,还和老子提条件。”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去,婚事以后再说,过几天就是为父的五十大寿,家里很多事都需要人张罗。”
余波仲道:“那好吧,孩儿遵命就是。”
余靖道:“李大侠,你收犬子为徒,老夫还没谢过。今晚老夫在家中略备薄酒,聊表敬意,请李大侠赏光一聚。”
李天目道:“余大人何必这么客气,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余靖又和李天目寒暄几句,随后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