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有一位姓梁的学者曾说过这样的话,他说:“眼是黑的,心是红的,如果眼睛看到钱财变红了,心一定会变黑。”
“兄弟”三人把狗脑子打出来之后,惊动了县衙的大老爷,大老爷发话,让“兄弟”三人竞价,价高者得。
李天目的曾祖留下了一笔存款,在分存款的时候,兄弟们再次上演了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好戏。
按照旧事的礼法,父母过世之后,由老大负责分家。老大是个精明人儿,小算盘打得响亮。
老大把父亲的存款放在银号里吃利息,迟迟不肯拿出来分。一拖就是一年多,老二和老四等不及了,找上
门去,和他打破头,“兄弟”之间又闹到菜刀相向,再次惊动了衙门,县太爷发了话,老大才不得不把父母的存款拿出来分。
分家分到最后,剩下一把芝麻,兄弟几人数着分,老大一个,老二一个,李栓一个,老四一个,一个个的分,谁也别想多贪多占。
分来分去,最后还剩一个芝麻,老大拿来小刀,要把它分成四份,一人一份。李栓说:“各位叔伯分吧,这个芝麻,我不要了。”
老大闻之甚喜,别看只占了十二分之一小芝麻的便宜,但他懂得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的道理,积少成多才是发家致富的硬道理。
老大暗笑李栓是傻蛋,高高兴兴的把那粒小芝麻给分了。
分完芝麻之后,老大媳妇突然想起,老三在世之时,吃公公的芝麻比老大、老二和老四多,她可不能让老大吃亏,否则晚上睡不着觉。便叫李栓把分得的芝麻都交出来,才算公平合理。
“哈……”李栓笑道,“难为大伯母想得如此仔细。”他不想占他们的便宜,何必为了点利益让他们牙根儿痒痒的恨一辈子呢?便遂了他大伯母的意。
老大媳妇又想起老三家盖房子的时候,公婆曾赞助过十两银子,又让李栓把那十两银子吐出来,李栓按她的意思做了。虽然十两银子对于李栓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他不想占这便宜,别说是十两了,就算是十两的十倍、百倍又如何?他同样不会占便宜。
老大说:“家分完了,散了吧。”
老二说:“这就分完了?不对吧,父亲的积蓄何止这点银子,还少了一百两,那一百两银子哪里去了,你为何不分?”
老大把眼一瞪,叫道:“胡说八道,哪来的那一百两银子?根本没有的事。”
老二道:“怎么没有,父亲有多少积蓄,我心里有数,你别想蒙我,你想独吞一百两,我们可不能答应。”
于是乎,第
三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好戏又上演了。
在那个时代,像这样的家庭比比皆是,利益才是那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亲情遇上利益,只能玩儿去,人们大多把“亲情”二字挂在嘴上,又有几人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当回事。
如今李如桢扑在大哥尸体上痛哭流涕,不知待到李成梁百年之后,李家兄弟之间会不会也数着芝麻来分遗产?
李成梁来了,他年近九旬,却一点没有老态龙钟之相,腰板笔直,双目炯炯。这位老将军曾纵横北方边塞四十余载,前后镇守辽东近三十年,开疆守边,抵御蒙古,遏制女真,为大明帝国立下汗马功劳。
老将军犯了官场的通病,遭到弹劾,已丢官罢职。万历之所以要罢免他,不是因为他贪了大把的银子、奢侈无度,而是怕他拥兵自重。
李成梁带来了十几人,都是他的儿孙。骆思恭和牟荣添上前给李成梁见过礼,李成梁看着那具尸体,眼中现出泪光,走到切近,说道:“拿刀子来。”
二子李如柏把匕首递过,李成梁接刀在手,伸出一指,在指肚上割了一刀,鲜血滴在死尸的骨骸上,登时渗透入骨。
李如桢道:“血渗进去了,他果然是大哥,哥哥呀……”说着又扑在大哥尸骨上发声痛哭。
李成梁的儿孙们哭成一片,李成梁眼含热泪,却没让泪水流下来,双眼一闭,让泪水流在心头,过了一会儿,睁开双眼,说道:“都别哭了,如松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有什么好哭的,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李如柏道:“田丰狗贼,害死了大哥,咱们不能饶了他。”
李如桢道:“我这就入宫面圣,请圣上做主。”
李成梁道:“胡闹,咱们无证无据的,你让圣上如何为你做主?”
李如桢道:“那怎么办?难道大哥的仇就不报了吗?”
李成梁道:“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