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房里升上来的,没经历过战场厮杀,缺乏实战经验,虽熟读兵书战策,《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但一结合实际,就有点蒙圈,很难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
朱常洛把他问住了,熊廷弼嗫嚅道:“这个……”一时语塞,对答不上来,冬月里紧张的直冒汗。
朱常洛瞧出他无计可施,启发道:“本太子也略
读过几本兵书,记得其中有一本兵书上说道,计狠莫过于……哎呀莫过于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他哪是想不起来,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想考考熊廷弼。
熊廷弼接茬道:“计狠莫过于绝粮。”
朱常洛笑道:“对对对,就是这话。熊总兵,虽然女真人骁勇善战,但人是铁,饭是钢,你何不从这方面展开思路,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克敌制胜之法。”
熊廷弼沉吟片刻,说道:“太子殿下,绝粮这招行不通,老贼努尔哈赤早在我们来攻之前,便将其它诸城的粮草尽数运抵赫图阿拉,做好了和我军打持久战的准备,城中粮草充足,坚持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朱常洛心想:“这个熊廷弼真是死心眼,死脑筋不开窍。”说道:“吃饭固然重要,但喝水也必不可少,能不能在水源上做点文章。”
经朱常洛这一提醒,熊廷弼恍然大悟,说道:“如今赫图阿拉被围,鞑子只能吃城中的井水,据臣所知,城中只有两眼水井,内外城各一眼,倘若我们能在井里下毒,断了鞑子的水源,鞑子挺不了几日,就得出城和我军决战。”
朱常洛嗯了一声,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不妨一试。”
熊廷弼心想:“这明明是他的主意,却不愿担这个骂名,转弯抹角叫我说出来,他的城府可真够深的。能想出此等毒计,这位太子不是一般的毒辣。他自小就不受圣上待见,受尽了冷落和白眼,行事如此毒辣,却也难怪。”
牟荣添听朱常洛这么说,眉头紧缩,说道:“太子殿下,咱们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未免太卑鄙了吧。”
朱常洛闻言心头火起,想着还要依靠牟荣添保护,这才没有发作,干笑道:“这么做是有点过分,但做大事不应拘泥于小节,尽快剿灭努尔哈赤是当务之急,
对付这些狗鞑子,就不要讲仁义道德了,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即便不择手段也是理所应当。”
牟荣添心凉了大半截,暗想:“太子如此毒辣,日后君临天下,对社稷苍生,不知是福是祸?”
熊廷弼道:“太子殿下,此计虽妙,但实施起来着实不易,如今赫图阿拉防守严密,我们根本进不去。”
朱常洛一笑,说道:“谁说进不去?燕子就能轻而易举的潜进去,此事由他来做,你负责准备烈性毒药,事不宜迟,抓紧去办吧。”
施翼心想:“这缺德带冒烟的差事落我头上了,我可不干。”说道:“太子殿下,这事太缺德,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牟荣添吓了一跳,心说:“我的天呀,燕子,你怎么敢和太子这么说话?”忙凛然叫道:“燕子,不得放肆!”他是官宦世家出身,基因里打着深深的忠君烙印,如果君要他死,他二话都不带说的,必将慷慨赴死。
施翼则不然,完全不受忠君思想束缚,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之言,在他看来就是狗屁。
朱常洛强压怒火,语重心长的说:“燕子,咱们这也是无奈之举,倘若不这么做,咱们要死更多的人,为了减少我军的伤亡,不得不行此下策。”
董扶舆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咱们对鞑子不能心慈手软。”
施翼本以为太子会大发雷霆训斥自己,要是那样的话,他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猴儿了,没想到太子竟然没动怒,显得如此平易近人,这么一来,他反倒不好意思了,心想:“人家是太子,我多少也得给点面子,怎么能和他这么说话呢?”惭愧的说:“臣口不择言,冒犯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既然太子瞧得起臣,委以重任,臣领命就是。”
朱常洛一笑,说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