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周一早晨。
晏晴兴冲冲地坐到盛夏里旁边,“夏夏~”
她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激动、半分纠结,“早课你还没来的时候,费醒来找我,说他同意出演黑鸦!”
盛夏里无精打采地“哦”了声,随即想起心惊肉跳的周六晚上所发生的事,皮笑肉不笑,“现在齐活了。”
“是。”晏晴点点头,厚眼镜片上仿佛闪过一道光,“等运动会结束,就可以正式排练了。”
“运动会……”盛夏里呆了下,豆浆咕噜一声滑进喉咙里,“什么时候来着”
“就这周五啊。”姗姗来迟的姜佩佩听到她们最后几句话,一屁股坐到盛夏里另一边,“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完全没印象。”盛夏里把脸埋入胳膊,她最最最讨厌的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外语系女多男少,为了保持平衡,每个人都有逃不掉的体育项目。
大家对此敬而远之,身为班长的余澈在去年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对于那些避而不及的项目,如长跑,采取轮流制度。
今年她们来,明年就轮到你们。
姜佩佩去年就抽中1000米长袍,今年怎么样都是些轻松的项目了。
反之盛夏里——
不愿面对现实。
打开个人信息翻看,名字后面赫然标着:1000米长跑、4x100米接力、女子跳高。
很好,丰富多彩。
虽说班长跟她告过白,但在这种事情上,还真是铁面无私呢。
晏晴兴奋的脸色随之淡了下来,记起自己也有800米,深沉地拍拍盛夏里肩膀,“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救命啊,一大早就跳高。”
盛夏里看向窗外的好风光,下雨下雨下雨下雨吧!
——
运动会如期到来,不能说是阳光明媚,起码挂了片乌云,在室外待一天,倒是不用怕晒黑。
早上九点多,盛夏里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运动装,黄底蓝条,绑了个高马尾,格外清新。
只是一张脸蛋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正蹲在不远处,看排在前面的人依次跳高。
一道人影在她旁边停住,跟着蹲了下来。
“喂。”
少年声音有些不自然,一双眼睛触电似的看看旁边,又看看地上,“你怎么都不理我了。”
盛夏里呆滞地托腮,缓了会儿才转头看他,一双黑眼沉甸甸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谢沅白紧张的喉结动了动:“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迟了。”盛夏里把头转了回去,看着跳高队列,轻轻叹了口气。
谢沅白只看她微微嘟起的双唇,粉嫩嫩的,涂了一层薄薄的淡色唇釉。
“那你……怎么才消气?”
他试探着问,没来由地慌张起来。
那次在商场没忍住亲了她一下,虽说过后还一起打了游戏,但她全程没理自己,在那之后,不管发什么消息过去,盛夏里都没理过他。
谢沅白难受死了,做什么都不来劲。今天好不容易找到落单的她,察觉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这才鼓起勇气蹲她边上来搭话。
听到这句话,盛夏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黑葡萄似的瞳孔转了转,似是在思考。
她咬住下唇,“那你替我去跳高。”
谢沅白朝那看了眼,无语道:“女子跳高,我凑什么热闹。”
“你可以男扮女装啊。”盛夏里看着他,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你这模样可以的,我看好你。”
“……”谢沅白撇了一边嘴角,无奈地看着她,“别开玩笑了姐姐,你以为他们认不出你么。”
盛夏里伸出五指,并拢,掌心朝外对着他:“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说他们都认得你的模样。”
“你叫我姐姐。”她格外认真地重复道:“姐、姐。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
谢沅白:“……”
“非常悦耳。”盛夏里扬起眉毛,“以后就这么喊我吧。”
谢沅白很轻地皱了一下眉,小声嘟囔:“不要。”
“哦,你这道歉根本没诚意嘛。”盛夏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看别人跳高。
“不是。”他艰难地说道:“我从没喊过别人……”
姐姐。
他从没把盛夏里当成姐姐,左右也就差了半年,只是自己月份晚,才比她晚一届上学。
盛夏里不管他找的借口,自顾自的鼓鼓嘴,“那就算了,你走吧。”
谢沅白很快接道:“我不走。”
“上次的事我都没告诉栖风和你表哥。”她斜眼睨他,轻哼:“感谢我的仁慈吧,小白弟弟。”
谢沅白穿的少,就套了件卫衣,眼睛不自觉被风吹红,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在那一刻,不情不愿地丢掉了内心某种坚持,“……姐姐。”
“嗳~”盛夏里看向他,笑容卡在一半,“你哭了?”
“没有。眼睛痒。”他眼角分泌出一些泪水来,挂在酷拽的脸上,让人生出逗弄的欲望。
“喔,我还以为这是男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