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么？
阿图鲁完全没有想到，祖玛大祭司竟然问了自己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难道自己回答值得或是不值得，就能放过自己么？
别开玩笑了！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说是颠覆整个蛮人族也毫不为过。
一旦被发现，就是想要痛快地死去恐怕都成问题。
而眼前的情况，祖玛大祭司大概率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自己已是半只脚踏进了万劫不复之地，性命堪忧。
至于这件事值得与否……
阿图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自从数千年前在蛮人族大会上，提出与人族停战的那一刻起。
阿图鲁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整个身心都奉献在这件事情上了。
想到这里，阿图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着祖玛大祭司说道：
“值不值得，还重要么……”
祖玛大祭司看着阿图鲁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神色，已然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随即缓步上前，周围的天地之力瞬间涌动起来。
古朴无华，却处处透着无上威能，让人心生一股渺小恐惧之感。
阿图鲁和张遗风二人被这股天地之力压得身体颤抖不止，心中惊惧不已。
对方还未出招，仅仅是余威便让两人动弹不得。
两人心
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苦涩之意：
这，就是至圣境的强者么……
面对这有死无生的局面，阿图鲁和张遗风已然放弃了抵抗。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徒劳。
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失了最后一丝尊严。
阿图鲁和张遗风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往日种种，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闪过。
心中平静得出奇，既无对人世的不舍，也无对死亡的恐惧，甚至连一丝遗憾也没有。
阿图鲁只觉得心中清净，似有一种解脱之感，让他分外安心。
一旁的张遗风亦是如此，本来就是捡回一条性命的人。
如今还了回去，也不算枉然。
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对张家，对李长生的愧疚之意。
那股天地之力的威压越来越近，压得两人的身体都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然而等了良久，却迟迟没有等到祖玛大祭司出手。
阿图鲁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祖玛大祭司那深邃的双眼。
就出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两寸的距离之外。
看着祖玛大祭司和自己几乎脸贴着脸，阿图鲁不禁感到一丝疑惑。
不知道祖玛大祭司到底要做些什么。
沉默了半晌，祖玛大祭司才缓缓开口，
郑重地问了阿图鲁一句：
“阿图鲁，你真的不会危害蛮人族么？”
听闻此话，阿图鲁虽然不明白祖玛大祭司问这个问题的含义。
但是听到祖玛大祭司那略显郑重的语气，阿图鲁还是正经地回了话：
“祖玛大祭司，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要做的事情。
但是我敢以我的生命保证，我阿图鲁绝对没有半点背叛蛮人族的心思。
更不会去做那些危害蛮人族的事情。
如有半点虚言，我阿图鲁愿天诛地灭！”
祖玛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凝聚起来的天地之力瞬间消散。
阿图鲁和张遗风身上的压力消失无踪，一脸震惊地看着祖玛大祭司。
心中疑惑至极，不知道祖玛大祭司究竟意欲何为。
祖玛大祭司越过两人，缓缓走到山崖尽头，站定下来，轻叹了一声说道：
“你们走吧……”
祖玛大祭司的声音有些轻飘，里面似乎充满了疲惫之意。
阿图鲁和张遗风二人听到这简短的四个字，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
却见祖玛大祭司的身影如同一座雕塑般伫立在山崖上，沉默不语。
“祖玛大祭司，您……”
阿图鲁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迟疑地问到。
然而却并没有等到祖玛大祭司的回
答。
留给他们的，只有祖玛大祭司的沉默，和那呼啸不止的山风。
“多谢祖玛大祭司！”
二人对着祖玛大祭司行了一礼，道了声谢后，便飞速离开了此处。
只剩祖玛大祭司那略显孤独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山崖尽头。
祖玛大祭司目光深邃，看向那遥远的天际。
黎明的光辉早已洒满了整片蛮人域大地，送走了阿图鲁和张遗风，落在了自己身上。
太阳模模糊糊地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如同水波般荡漾。
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仿佛驱散了世界上所有的黑暗。
祖玛大祭司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却感受不到阳光带来的暖意。
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迷茫疲惫之色，轻声叹息道：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声音很轻，从嘴里出来的瞬间，便被山风裹挟着拍向山岩，粉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