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露台,看见天际积聚的乌云沉沉,估计很快要落雨,掏出手机发消息给霍霆霄,问他有没有带伞。
发完又后悔。
霍霆霄忙着处理紧要事,他不该打扰。而且找的借口实在蹩脚, 于是他赶紧撤回。
几秒钟后,手机响了一声,霍霆霄回复他:我也想你,乖乖。
林驯抿嘴笑了下,再抬头远眺,乌云都变可爱。
霍霆霄又叮嘱他记得吃早餐,林驯说有好好吃,但细问他吃什么,林驯的答案却和霍霆霄那边掌握的菜单不一样,于是霍霆霄要求林驯接下来的每餐都要拍照给他看。
“傅星沉说得没错,霍霆霄管你管得太多了!吃喝拉撒都要管、都要看,你你你稍微抬点下巴,对,这样比较帅……”
段旸一边找角度给林驯拍吃饭的照片,一边吐槽霍霆霄,“谈恋爱又不是养儿子养宠物,弄得你一点自由都没有,改天我说说他。”
“不要……我喜欢被他管的。”
林驯拿回手机,挑了两张照片发给霍霆霄,收到回复时,脸色十分明显地变得明媚。
段旸咋舌:“你俩绝配。”
同一时间,傅星沉也不禁感慨:“也就林驯能受得了你。”
霍霆霄收起手机,淡淡一笑:“恋爱没谈上,先批判起我来了。”
傅星沉啧声说:“还不都是为了帮你查线索,耽误了。”
说着他将视线投向远处,那是片废弃的工厂区域,警署的人正牵着警犬在地毯式搜索。
傅星沉说回正题:“沈霏姐订婚那几天,超跑俱乐部有活动,霍呈没去。有人说曾经在机场见过他,但捂得很严实,我也没查到他的出境记录。”
“他不可能用真身份。”霍霆霄说。
“是啊,他够谨慎, 抓不到任何指向性证据,”傅星沉说,“只能让Rossi那边查一下,那几天有没有人在意国见过他。”
霍霆霄“嗯”了一声:“已经在查了。”
傅星沉收回视线,看他一眼:“那你爸……”
霍霆霄没说话,傅星沉低叹:“首都就这么大,总能找到的。”
远处警犬突然狂吠起来,霍霆霄眉心的阴影晕开一些,他问傅星沉:“萧奇和萧冉兄妹两个,做了限制出境吗?”
“那当然,”傅星沉嗤笑,“ 这两人可是行走的二等功勋章,都盯着呢,一找到实验室源头,就下逮捕令。”
霍霆霄看眼时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星沉点头:“这有我呢,电话联系。”
霍霆霄转身上了车,几名保镖随行。
丁俊坐在副驾给他汇报近一个月来公司的人事变动,霍霆霄边听边翻财务报表。他先回了趟老宅,萧冉嘴上虽强硬,搬家倒是很快。只是霍正晖夫妇情绪依然激动,很难接受自己儿子葬身火海、霍霆霄却安然无恙的事实。
保镖尽责地拉开情绪崩溃的两个人。
吵闹声逐渐听不见了。
霍霆霄站在院前的草坪上,想起儿时他在这里爬树,同霍旭及其他同龄孩子一起打水枪的情景,那时候爷爷会陪他们一起玩,爸妈叔婶的关系也算和睦,分明是个令人艳羡的大家族。
然而,记忆里的人早已在权力的迷雾中走散。
更或许,“家”从来不曾这样温馨过,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霍霆霄回头看了眼死寂一片的宅子,重新上了车。他令司机调头,挨个去找名单上的董事“谈谈”。
忙到深夜,准备回医院找林驯,傅星沉和韩警司又接连给他打电话,为的都是同一件事。
——实验室找到了。
实验室藏在郊区一个破旧的养殖场内,动物粪便呛人的臭味盖过了化学试剂的气味,实验室很小,里面的仪器设备被烧毁了大半,警署搜查科正在抓紧时间寻找可提取的生物检材。
“这只是个开发实验室,源头工厂还在找,”韩警司语调里透着兴奋,“不过有人见过一辆套牌车才从这里离开,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霍霆霄驱车径直赶往万埠码头。
因为联盟首都临海而建,大半海航产业被霍家垄断,而萧家沾了点姻亲,拥有一家小型轮渡公司和万埠码头的部分水域特许经营权。
萧奇如果要跑,在航空陆运都被监控的前提下,从万埠港口出海,是最佳路线。
霍霆霄赶到码头,傅星沉已带人在那开始搜寻。
“分头找。”霍霆霄说。
傅星沉扔给他一把枪,又分出几个人跟霍霆霄一起行动,“注意安全。”
红色警灯闪烁着,映不透黑漆漆的海面。天际有闪电爬过,闷了一整天的雨终于淅淅沥沥地开始洒落。
林驯是被雷声惊醒的。
露台的门没关,凄风冷雨斜进病房,打湿了地板。
林驯看眼手机屏幕,已经凌晨三四点钟,霍霆霄居然还没回来。
闪电再次劈开夜色,雷声阵阵,林驯下床去关露台门。关上回屋走了两步,他脚步微顿,又折回门前,拉开半扇。
外面雨雾渐大,零星几盏路灯光快要被浇灭了一样昏沉沉的,照不清四周。
楼下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