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他在想他要不要彻底离开这里,离开哥哥,什么都不想地去过几天安生日子。他正这样思忖着,就听见有人在后头喊他。
陆清也扭头,看见远远的是陆府的老管家在往这边跑。
“找到小公子了,找到小公子了!在这里!”
“也儿——!”
四围人头攒动着,许是陆清也在街头溜达了一天,这副样子过于显眼,以至于苦苦找寻陆清也几日的陆家仆婢们终于在此刻找到了他,河面上的船夫摇着船橹,此刻还未到岸边,陆家人已经急急赶到了。
陆清也瞳孔微缩,看见爹娘正穿过人群,往这里靠近。
几日不见,陆父的眼下青黑,像是一直没有睡好觉,这些年来他们虽然薄待了陆璟,可对陆清也却是实打实的好,陆清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是陆家唯一的独子。
而陆父穿过人群,气喘吁吁地跑近了,看见独自坐在亭子里的陆清也后,那神情猛然一怔。
“也儿,你怎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爹。”
瘸了一条腿,脸上也有些破相,那手背连着手腕的地方还带着烧伤的痕迹,看样子也半点没有处理,陆清也拖了一天,那手腕除了焦痂之外又长起好几个水泡,看着也有几分吓人。
陆清也本想就此离开京城的,看见爹娘过来以后却有些心虚,他下意识把手往后藏了下,还未说什么,陆母已经急急忙忙过来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陆母伸手来,心疼地抱住他,“我儿这是受了什么罪,怎么成了这样……”
陆清也正想说自己真的没事,爹娘就已经都围了上来,恨不得能将他直接抱回家去。
而不远处,堪堪找到漳河边的陆璟见到这一幕,缓缓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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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这样。
从来都是这般一家和睦的景象,只是这景象中却没有陆璟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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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也却在爹娘关切之语中,垂下了眼睫。
之前钱二郎瞧见他和陆璟欢好的场面,那消息应当已经传到爹娘的耳中了,往常他闹脾气离家出走的时候多了去了,但此次爹娘却偏偏这么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
他垂眸问道:“娘,婚约——”
“婚约取消了,我们把彩礼给了钱家,”陆母却慌忙说道,“我们也给钱家封口费了,这件事不会外传的……也儿,我们都知道是因为你哥哥回来了,你才变成这个样子,你听娘的话,和娘回家好吗?”
“婚约取消了?”陆清也一愣。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自然是不能再谈婚论嫁了,”陆母摸了摸陆清也鬓发道,“眼下既然婚约取消,你也不必再离家出走,就随爹娘一同回家去吧。”
但陆清也却并不想回家。
他并不是单为着婚约的原因才离开陆家,而是他待在家中,实在是太过痛苦,陆璟不回来也便罢了,但如今陆璟回来坦白真实心迹,作为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陆清也又怎么会想再回去触景伤情。
“这几日你不在,我们都快把京城翻遍了,直到听说有人从那客栈的楼上坠了下来,我们真是唯恐你出了什么事,把你母亲都给急得一夜没有合眼。”陆父说道,“但还好你还活着,府里的仆婢跑遍了全城的医馆,都没有听说有坠亡的人,我们这才放下心来。若你还是不回去,只怕你娘都要为你愁白了头发啊。”
“儿啊,为一个陆璟变成这样,值得吗?”陆母泪眼朦胧,“为一个陆璟,舍弃我们全家,你难道忘了爹娘对你的养育之恩了吗?”
“娘……”陆清也指尖微颤。
养育之恩不可忘,但三五天的功夫,陆清也却也没有办法将陆璟遗忘,明知那人心中没有自己,就连床事都是戏耍,但让陆清也现在就放下,他却做不到。
亭子四下无人,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不远处的船夫撑着船来,越划越近。
“爹,娘,我是真的不想回去,我想要去外头走走,散一散心,”陆清也最终只能低头说道,“你们放我离开,我半月一封家书,给你们报平安。”
但他如今拄着拐杖,一身是伤的样子,又如何能叫陆家夫妇放心他离去,两人对视一眼,犹豫着,陆母还是摸上了他的手。
“也儿,等你把伤养好,我们再陪你去四处散心好吗?”
陆清也摇摇头。
“难道你真要往外头去,受那风餐露宿的苦?”陆母问道,“若是你在外头出了什么事,你又让我们如何安心啊。”
“但京城有哥哥在,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陆清也执拗道,“娘,外头天大地大,你便让我去走一走吧!”
不远处,站着的陆璟指尖一动。
“其实你哥哥如今对你这般,我们也是有错的,”陆母见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最终咬牙开口道,“其实你哥哥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那是因为——”
“夫人!”陆父见状开口喝斥道。
“再瞒着又有什么用呢!”陆母也不再遮掩了,陆清也寻死,陆璟可以不在乎,但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啊,她如何能不着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