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养无用的人。”
他放下手,换了个坐姿,这次没有看阿凉,他盯着桌面上酒杯中的酒,沉声道。
“你还算有点小聪明,但你知道,女人的聪明了不见得是好事,男人的劣根性你懂吗?”
阿凉没出声,依旧摇头,但心中早已惊涛骇浪,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也不是没读过书,空有一张脸只活了15年的阿凉。
她当然知道燕修然说的男人劣根性是什么,聪明女人可以是男人的对手,朋友,红颜知己,唯独不可能是伴侣。
女人太聪明会让他们自卑,让 他们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女人,他们不允许女人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比他们强。
他们想要成为女子的依靠,想让女子跟宝剑一样,是他们的所有物,装饰物。
身份地位的象征。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种思想尤甚。
“阿凉,你是个聪明人,你心里明白,自己最大的优势不是聪明。”燕修然的声音还在继续。
阿凉闭眼叹息,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好,她也明白了燕修然的意思。
她这张脸要作为他的武器,为他所用。
她能拒绝吗,当然可以,可她拒绝了之后呢?不用说,换来的就是燕修然的放弃。
情况好点就是还了她卖身契,几两碎银。
她顶着这张脸,没有自保能力,出去的下场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让她留在肃州的燕宅做个小丫鬟。
可阿凉不甘心,凭什么她要这么活,她太想成功了,她太想往上爬了。
就算利用这张脸又如何。
“奴一切听公子吩咐。”
想明白这些,阿凉跪倒在燕修然脚下,语气坚定道。
“不后悔?”
“不后悔!”
她说的 没有一丝迟疑。
燕修然盯着阿凉看了半天,忽然抚掌呼好字,“好,好好好......阿凉放心,事成之后,本殿可以答应你三个请求,不管什么请求。”
“多谢殿下赏赐。”
这算是达成共识了,燕修然的心情很好,对方能自愿,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强求人的事他也可以做,但总不是那么美妙。
他亲自扶起阿凉,“来,本殿敬阿凉一杯。”
阿凉也很爽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燕修然也给阿凉解释,不会让她左右逢源在各色男人之间,她只要攻克一个人,给自己传消息就行。
这让阿凉心中一松,还好不是给各种男人陪睡。
——
大庸天元十九年,曾经震惊全国的四十万两赈灾银丢失一案终于告破。
肃州知府韩弘厚伙同治下官员监守自盗,诛杀押运赈灾银士兵六十余人。
同知范阳范大人为了让韩弘厚放低警惕,忍辱负重七个月,天元帝下令,由他接手肃州。
主谋韩弘厚由四皇子押解回京,其他同伙官员和男丁就地斩首,女眷流放三千里之外的冀州。
当范阳带兵到韩府时,曾经肃州最大最热闹的知府府已经乱做一团。
女眷立马就要流放,一点钱财都不能带。
韩飞絮和几个妹妹此时六神无主,她们哭喊着冤枉,官兵搞错了。
韩飞絮拉着胡氏的手哭着问,“母亲,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母亲。”
胡氏一改以往的冷漠,脸上的笑容真心了许多。
“当然是去冀州。”
冀州对于上京城来说是三千里,但对于肃州来说,其实不远,只是比肃州更北而已。
连千里都不到,比起上京城 的罪犯,他们要少走很多路。
胡氏说去冀州,可韩飞絮不同意,“母亲,我是林家的儿媳,我是林二公子的未婚妻,我可以去上京的。”
她不要去冀州,她不要去那种穷乡僻壤,更不要过苦日子。
这么多年来,胡氏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女儿。
说出的话不是宽慰,而是残忍的又刺骨的事实。“傻孩子,林家已经不要你了,林二公子早就回京了。”
韩飞絮哭着摇头,“我去上京找他,我可以做妾的。”
她疯狂的样子,让胡氏摇头,心里刚起的那一点子怜悯瞬间没了。
果然姓韩的都是一个样。
她转身就走,把韩飞絮的哭喊声甩在了身后。
韩飞絮走的这天,阿凉去看了,看着她哭哭啼啼 ,又不得不强撑着精神的样子,让阿凉心情无比好。
全肃州的百姓都到了,雪灾已经过去,曾经的赈灾银是要带回上京城的。
这让肃州百姓们尤其憎恨韩家人,原来他们都被骗了,以为是好人,结果生吞了他们的救命钱。
那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有冻死人,体弱的老人和小孩很多都没熬过去。
一时间烂菜叶子和鸡蛋都朝流放的人群中扔去。
他们太恨了,这些当官的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抢。
韩飞絮被砸的睁不开眼,她环顾四周,那些贱民,曾经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贱民,一个个就跟疯了一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