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唱礼声和鞭炮声响起,大人们嘴里喊着口号,抬着最粗的那根檩子,往梁上放。等彻底放正后,负责撒东西的人,抓着东西,一顿撒。
大人小孩儿,盯着落地的钢镚和糖果,一顿抢。抢这个,主家是不会有意见的,来抢的人,越多越好,代表主家兴旺,万事如意,能发大财。
而抢东西的人,更是以抢到的东西越多为荣,代表今年的日常运气和财运都非常旺。夏染也跟着抢了,抢到了两个钢镚,一块糖。
糖最后进了静娃子的嘴。静娃子自己也抢了好几块糖。但对这些娃娃来说,再多的糖,都不够填自己的小肚子的。
夏染抢完这个就赶紧回厨房做饭了。根据这边的风俗,今天这顿上梁饭,会来不少人,尤其是这些娃娃们。
之前他们的爸爸过来干活,他们再馋,也不能到主家来蹭饭。否则会被村里人认定为,这些孩子没家教、没教养。
但上梁这日不同,大家是可以过来凑热闹,并蹭一顿席的。预示着热闹和喜庆。
夏染昨天下午,跟桂娘她们,蒸了一下午的二合面馒头。忘了总共蒸了多少笼了,就是馒头都快垒成小山了,就这还怕不够吃。
自家磨的面粉,也见底了,需要重新磨面了。菜,依旧是大烩菜。
不过这次放的不是肉臊子,而是现买的大肥肉片子。这是征求了大家意见后做的决定。
为此夏染还特意进了趟城,顺便把三轮车给骑了回来(放了出来),过了明路。还买回来了个轻便、省力、风还贼拉大的手摇鼓风机。
现在的人,爱吃肥肉,越肥越好。
肥肉片子切了不老少,和粉条一起,用老式酱油呼的红红的,几碗几碗的往烩菜里面倒。
烩菜,这次往里面还多加了两样,豆腐和豆芽,其他的配菜没变,还是老样子。平均一碗里面,可以分到好几片大肉片。
大人娃娃们吃的非常满意。不论他们家的大人来没来帮忙,凡是在自个家外院溜达的娃娃们。
不分男女,不论亲疏远近,夏染全部招待、宴请了。就当宴请曾经那个馋得流口水,求而不得的“自己”。
看到这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小娃娃们,吃的欢实。记忆中那个被馋的,匮乏的、自卑的小女孩,好像一点点的慢慢地在痊愈。
夏染对着原身和曾经的那个自己,自言自语道:
“你看,曾经你们俩个都不曾得到和实现的,有孩子们替你实现了。这算不算,也是种幸福?算不算,是另一种圆满?”
夏染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有,没想太多就招待了。而这件事的后续结果就是,她在村里的风评,简直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
现在村里若谁说建国家的心狠心毒,连公公婆婆都不认了之类的话。能被村里的女人、老婆子们,直接用唾沫给淹死。
这个时代的人,都生活的单纯又直白。谁对自家的娃儿好,谁就是大大的好人。自家的娃儿,有时候埋汰的自家人都嫌弃。
可人家建国家的没有看不起不说,照样当个小客人似的,给招待了,还吃的那么好。搁自家身上,自己是做不到如此大气的。
换位一想,这人,不服不行。还有那极个别的人刚一张嘴:“她这么能花,舍得花,还不是用的建国的卖命钱,她倒是花的一点也不心疼……”
“咋了?你想花你男人的卖命钱,你还没有。眼馋了,眼红了?这么惦记人家的钱,倒是让你家男人,死一个我看看。就怕你家男人死了,也是白死了,没人赔钱给你们,出息,什么玩意!连这个都眼红,你还是人吗?”
当然,村里的风起云涌,夏染不知道。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快忙疯了。
忙完上梁的活夏染喊上俩小劳力,赶上驴车,去隔壁的祁家村磨了一趟面。
给俩小劳力各买了1毛钱的糖,那服务简直了,勤快的不得了,恨不得都来给自家当娃。
上午三人欢欢乐乐的磨完面,下午夏染几人又去了趟玉米地,除草。草长的快比人高了。
俩小劳工在地里,实在待不住,就去山上溜达着耍了。除了会儿地里的草,夏染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特想承包出去,雇人来干,想了想自己的人设,还是作罢了。临回来时掰了一背篓嫩玉米棒子,打算拿回家煮了吃。
好多人家,根本舍不得如此的造。每年这个时候,家里的娃儿馋的实在受不了了,哭闹的不成了,才会掰几个煮着尝个味儿。
剩下的玉米就不许动了,因为它现在是主粮,好多人家靠它过活。
回家的路上,老远就看到了村里的极品李大嘴一行人。李大嘴,长的倒是很机灵,就是人不咋地。
一张破嘴,刻薄又欠骂。还拜高踩低,欺怂怕狠,对条件好的人家,她当狗,舔个不停,笑的像个哈巴狗。
对家里条件差的, 她就像那饿狼,恨不得扑过去,朝人家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还会添油加醋的瞎说,杜撰水平一流,还特爱显摆。就希望别人家的日子,过的比自己差。
“吆,自打建国没了,还是第一次见你,怎么样?当新寡妇了,什么感觉啊?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