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朝,扬州,青宁郡。
吱呀——
推开老旧木门,林尘回到自家小院,回身插上门闩,又搬来角落处约莫三十斤重的石头堵在门后。
院子不大却干净整洁,得祖辈福荫,让林尘在这将乱之世有一处栖身之所。
他放下身上行囊,熟练的劈柴、烧水、打扫,那日常琐事对他来说,早已轻车熟路。
“今晚便可修尽阴阳…我终于可以正式修武了!”
林尘想到此处,劈柴都仓促了几分。
大乾皇朝自古尚武,武可通天,更可通神,凡适龄孩童皆会修习武术,踏足武道。
林尘十八年前,携带前世记忆降生于此。有道是前尘往事,不过过眼浮云,林尘不曾拘泥于前生种种。
但自出生来,却心中自有感应,脑海中盘旋先天阴阳二气,灵魂中刻着一法诀,名唤:“太初阴阳决”。
伴生武道法诀!
只是此决有一要点,需以先天之体,修尽阴阳,方才可正式踏足武道。若提前踏足武道、淬炼拳脚,势必会耗去先天之气,未免不纯。
依照此诀,林尘自降生后,花费九年,朝吞阳气,修得阳尽。再花费九年,夜饮阴气,修得阴尽。十八年光阴,便这般弹指而过。
十八年修阴阳,虽未带来武道精进,但并非全无用处,至少身体健康,体内阴阳二气充盈,生机勃勃,五感敏锐,过目不忘。
更是体有先天之灵韵,自古幼儿习武,进展极快,便是冥冥中有这先天之灵韵相助。林尘今日已成年,通体先天之灵韵,却宛若尚在胎中。
“若不能进一步,那这修阴修阳的十八年光阴,便算是荒废了。十二岁时…当真是一场豪赌。”
林尘喃喃自语,大乾皇朝凡十二岁孩童,均有一次机会,选择入各大武院习武。
然林尘为修阴阳,对外称弃武从文,未修尽阴阳前,不碰武道半分,落了个“无用书生”的名号。
林尘尚在襁褓时,父母便早早双亡,是大伯林正天将他带大。却并非出自好心,所做所为不过为“移花接木”,意在图谋林尘父母遗留家产,又不愿落下口实。
从前林尘年纪尚小,又苦修阴阳,大伯的手段虽都看在眼中,却也无可奈何。
十六岁那年,大伯见林尘彻底无缘武道,便再懒得做戏,其妻刘氏更一口一个“白眼狼”、“小畜生”的骂着,看林尘那那都不顺眼,最终寻一理由,将林尘彻底赶出林家,来到这一偏僻老宅。
一晃又两年,历经十八载,阴阳终修尽,林尘怎能不激动。
“咔嚓”一声,院中干柴被劈去大半,便在这时,他忽听到门外有细微脚步声。
他放下斧头,猫着脚步,靠在院门后,附耳偷听了起来。
他这般谨慎,也是事出有因。
林尘本在城南一书铺,干着抄书活计。他归来途中,路经一座武馆,料想自己十八载苦修,今日即可圆满,可踏足武道。
于是用全身积蓄,买了一本“正平拳”,正式开始修武。
但归来途中,碰巧被桃花巷出了名的流氓地痞看见。
所以回来时小心翼翼,还用石头将门压住。实在是不得不防,这些年来,流氓地痞可没少抢夺林尘东西。
鸡鸭鹅之类,抢了便是抢了,但正平拳事关重大,价格昂贵,林尘绝不能有失。
而且大伯那边更憋着坏水,林尘必须早日有自保之力。
就在这时。
只听噗通一声,一高大身影,自墙外翻了进来,稳当当站在林尘身后。
动静极小,若非林尘五感敏锐,远异于常人,绝对察觉不到。
“林大书生,你不是一心读书吗?我今儿怎么见你从武馆出来?”那流氓咧着嘴冷笑,自顾自朝树上一靠,仿佛吃定了林尘。
他外号地龙,至于名字早已无人知晓,更无人在意。
地龙身穿破布麻衣,两侧绣有口袋,装着香瓜子,他一边嗑着吃,一边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林尘。
林尘轻呼一口气,淡淡道:“我反悔了,我要修武。”
地龙将瓜子壳吐得到处都是,见那块地干净,便偏偏朝那里吐去,不一会便再无一处净土。
“买了什么,拿给我瞧瞧。”地龙伸手要拿。
“一本拳法。”林尘拿起扫帚,轻扫地上瓜子壳。
“拳法!”地龙一愣,旋即一阵贪婪,他压低声音,好似闻到鲜血,流出唾沫的饿虎,“什么拳法?快拿给我!”
修武之法,皆极其贵重,大乾历来尚武,但想真正在武道有所建树,却是大大不容易。
孩童到了岁数,自可入武院习武,但所习多是基础拳脚。若想研习“武技”,需当自个花钱购置。
地龙是个混溜子,狠辣有余,街头打架自是不弱。但总归是“难登大雅之堂”,且与林尘一般,从未入过武院习武。近些年来,虽有些际遇,杂七杂八拾了些修为。但也无甚大用,抵不过手中握着刀子。
此刻听到拳法武技就在眼前,焉能保持理智。
林尘淡淡道:“给你却也可以。只是…与你一同前来的同伴呢?不一起进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