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风伯,脸色很沉,阴晴不定,自顾自思索了很久,直接牵着那孩童进了满江楼。
真是奇怪。
回到满江楼。
安妮娅幽道:“怎么买那么多东西啊,还有酒水。”
林孤生笑道:“听曲赏舞,不喝酒怎么行?今天满江楼生意太好,这里的酒水都贵,其实和外面卖的一样,只是换了个坛子,倒不是我吝啬省钱,只是人多了难免麻烦,怕你饿了渴了又等不及。”
安妮娅心下感动,心想林孤生考虑得还挺周到。
说是贵宾包厢,只不过是一个独立小房间,自然是没有“玻璃门帘”这种奢侈的东西,房间很窄,倒是有一张桌子,林孤生可以和安妮娅坐着,认真欣赏,也能看到对岸的许多房间。风伯站着,默默静候。
“丞相大人,您还是来了。”
忽然,二楼雅座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因为没有帘子,所以整个满江楼的声音都很吵,林孤生这才可以听到楼下的声音,毕竟挨着近。
他不禁竖起耳朵。
这声音,好像是兵部军械处的执戟校尉李山。
不多时,辛无忌冷峻的声音传来:“哼,辛某倒是觉得奇怪,四王爷若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我又还没调查到他,怎么会这么殷勤。莫不是想替户部尚书开脱,来
稳住我的吧?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你们打错如意算盘了,这件事我必须追查到底。”
李山讪笑:“丞相大人,您说哪里话,这就是一张多余的票券,四王爷敬重您的为人,为大凉操劳,偶尔享受一下也未尝不可。”
辛无忌怒喝:“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这满江楼的票券黑市上都炒到千两黄金了!怎么还有多余的?”
林孤生心有疑虑,追查?追查什么,怎么又扯上四王爷和户部尚书了?还有,辛无忌莫名其妙从皖州回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想到这,他不禁屏息凝神。
李山慌忙辩解:“丞相大人,是也不是,您就听下官的吧,别再追查这件事了,弄不好……”
“弄不好会怎样?”辛无忌横眉冷对。
“这个……丞相大人,您是聪明人,这件事牵扯太大,您要是一直不松口,是会得罪很多人的。”
辛无忌气的吹胡子瞪眼:“我辛某清白一世,还会怕你们这些奸佞?”
李山唉声叹气,好言好语道:“丞相大人,您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官场就是这样,人心都是自私的,地方官吏贪污徇私总是在所难免。尚书大人也是为了平衡,如果不把他们喂饱了,谁去喂饱下面嗷嗷待哺的百姓?”
“谬论!”辛无忌破口大骂:“荒唐,荒唐!”
李山摇摇头:“丞相大人,您是好官,但不是一个好的政客。这是官场,不是政治。”
辛无忌怒极反笑,一拍桌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等我面见了皇上,你们还有何话说?以为搬出一个四王爷从中擀旋,辛某就会畏惧?痴人说梦!李山,你本性不坏,辛某劝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不然,到时候我连你的皮也一起剐了。”
尽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山仍然赔笑:“丞相大人,您就听下官的吧,这件事不论是闹到哪里去,最终的结果都是对您不利,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不是您一个人能管的……弄不好,弄不好百官联名上奏弹劾您,那就得不偿失了。”
“啪!”
辛无忌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甩下一句话拂袖而去:“你是在威胁辛某?”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山长叹一口气。其实,他最钦佩的就是辛无忌的为人,但辛无忌太过刚直了,李山大逆不道地相信如果辛无忌是大凉的君王,亦或者地方藩王刺史,那整个大凉一定会焕然一新,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只有满腹毫无用处的经纶。
林孤生心神一震,如由此看来,辛无忌一定是抓住户部尚书的什么把柄了,户部尚书请四王爷出马劝辛无忌收手,并且这件事牵扯很大,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可惜依照他对辛无忌的了解,他是一个比骡子还倔的人,是没有回心转意的可能。
看来,用不了多久,天下城就会有一件满城风雨的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