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性物资,唯一的缺点就是燃烧后味道很刺鼻。在天下城也是垄断性物品,只供给军需,统一由兵部军械处锻造,下发全军。
很快,锅里就煮沸了热水。
李长宏给林孤生和安妮娅舀了一碗,洒上宫廷茶叶,恭恭敬敬地呈上:“少主,先暖暖身子。”
林孤生嘿嘿一笑,一碗热茶下肚,总算驱散了些许寒气,不由心神大爽。
李长宏又取出肉干和一些驱寒的药材放在锅里煮。
“李副将,听口音,不是中州人吧?”
李长宏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林孤生如此细心,自己十六岁入伍,常年在中州,那么多年还没回过故乡,按理说自己的口音不说是淳正的中州腔,也不差哪里去,他赶忙点头道:“是,末将是皖州
壁县人士,太安三十七年投军入伍。”
双手放在火堆旁烤火的林孤生闻言楞了半响:“皖州壁县?可是今年灾情最严重的壁县?”
“是。”
林孤生沉吟:“可有你家人的消息?”
李长宏心有感动,急忙道:“少主,上月我收到了家书,多谢少主,丞相大人收到了您的捐赠的赈灾粮,我母亲无恙……”
“无恙就好。”林孤生松了口气,这要是灾情无情吞了李长宏的家人,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随口问道:“李副将,关于皖州的这次旱灾,你有什么看法吗?”
李长宏不假思索道:“末将不明白少主的意思。”
“没什么,李副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皖州这次灾情,朝廷贴出的告示是说四王爷私自密谋皖州牧,增收赋税,但那是对外的说法,对此丞相大人可是气急了很久。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以四王爷的地位,无权无势,如何有这一手遮天的影响力?怕是幕后另有其人。而且我听到小道消息,灾情发生后,从各地都运送去了粮食,却被当地官吏倒卖克扣,最后到了灾民手里,只能吃上平日里喂猪的麸糠,尽管如此,最后统计还是饿死了两万户人家李副将,你作何感想?”
李长宏认认真真听完,竟然挤出笑容:“少主,您不懂政治,不懂官场。其实,就算这件事有幕后人还未伏法,还在逍遥,也无妨。就单论赈灾而言,其实不管白面也好,麸糠也罢,只要能救活百姓,挺过难关就好。少主不懂百姓的贪婪,灾民……就不能称作民了,他们的欲望会被无限放大,您见过饥民吃树皮吃野菜吗?一斤白面,可以兑成十斤麸糠……这原本能救活一个百姓的粮食,转眼就能救活十个了。”
林孤生一脸愕然,他不可置信,不相信这番歪理居然从李副将的口中说出,且如此道貌岸然,头头是道:“可是,如果地方官吏不贪污,如果他们实打实赈灾,光是粮食就能救活灾民吧?可是他们没有,你作何解释?你莫要忘了,你的母亲就是灾民啊,你居然还为贪官说话,这是大逆不道!“
“少主息怒。”
李长宏深吸一口气,沉沉道:“少主,您没当过官,体恤百姓是好事,但也是坏事。百姓就是一群未开化的刁民,最为贪婪,是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所谓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谈什么民呢?就算地方官吏不贪污,那点粮食也远远喂不饱那些流民,也许今天吃上顶级的白面,尝到了甜头,谁还愿意老老实实干活?到时候会衍生出更多问题。何况,是官就会贪上三分,这是人心,也算更古不变的真理。现在挺好的,死了区区两万户灾民,比末将预期的少很多了。”
“歪理,谬论!”
林孤生怒骂一声,这是这一路来,他第一次向李长宏发怒。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感情?
他忽然
觉得这一路上李长宏对他的恭敬是那么虚伪,这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饿死的那些人可都是他的父老乡亲啊,他怎么能冠冕堂皇说出这番歪理的?
李长宏一脸庄重之色,面对林孤生的唾骂,他心安理得地受之。
“公子,其实……李副将说的不错。”一直不曾言语的风伯开口了。
林孤生一愕:“风伯,你——”
风伯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冷血了?
那是两万户人家啊,几万灾民啊,几万具尸骨啊!
李长宏沉沉道:“少主,自古人心最难揣测。底层平民不识律法,不懂经书,说是未开化的顽民也不为过。”
林孤生猛然站起来,怒气冲冲。
“少主,不信您可以做一份调查统计,那些落草为寇的,那些打家劫舍的,那些嚷嚷造反的,无不是底层平民。这就是人性的劣根。”
“行了不要再说了,哼,歪理,李长宏,看来这一路上本少爷看错你了。”林孤生讥讽一声,别过头去,“你也算是从底层一步一脚印才走到如今五品骁领吧?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关键时刻,还是安妮娅站起来安抚林孤生:“孤生,不要说了,虽然李副将的话我不敢苟同,但相信李副将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林孤生气消了不少,闷闷地坐回火堆旁。
这时,有一重甲军士上前单膝下跪:“参见少主,参见副将。我等在一线天外发现杂乱的脚印。”
“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