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人有钱没地方花,家里的锄头都是金子做的,不差钱。在零陵成本三十文的瓷器,一番折腾到了天下城,说不定翻个百倍千倍,更有甚者值上黄金万两。那几年,许多零陵人趁着这个行业捞钱,飞黄腾达,翻身做了主人,成了大富大贵之家。时至今日,零陵诸县也遗留了不少废弃的瓷窑。话说有一个老窑匠,膝下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人,唯有一个小儿子,天资聪慧,自幼就喜欢蹲在那些私塾先生讲课的道场外偷学。老窑匠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心知读书才是出路,如果烧窑,蒙头一辈子累死累活也没什么出息,便狠下心来变卖了家产,还让两个儿子加班加点赚银子,就为了攒钱供幼子读书。在老窑匠眼里,能中个秀才就算是摆脱农民的身份了,自己一家也能跟着沾点光,要是举人……不得了,不得了,直接翻身做了主人,说不定能在郡里混个一官半职。天授五年的时候,因为一批瓷器被选入宫中,就因为一个瑕疵问题,惹得皇后娘娘震怒,认为亵渎了皇家威严,这皇后娘娘一怒,下边的官吏谁不胆寒?新皇可是一个从死人堆闯出来的赫赫战功,几乎杀光了与他争夺权力所有的弟弟,就算留下一四皇子也是放在身边当头猪来养。下边的人一操作,该砍头的砍头,该抄家的抄家,不凑巧,一核查,烧
制那枚瓷器的正是老窑匠所在的县。最后郡老爷一挥手,砍掉了上百颗脑袋,老窑匠和他两个儿子自然不能幸免,如此,一场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彻底葬送了零陵郡的烧窑业。
老窑匠的儿子,幸免于难,从此算是失了经济来源,没了田产,没了祖业,读不了书,又下不了地,这不就废了吗?可偏偏,一日零陵郡的某个世家小姐,姓夏,名唤婉安,一日礼佛途中遇到了那落魄书生在街头靠给人写信为生,起了好奇之心。所谓相遇不是缘便是劫,古人说的果然没错,也不知怎的,那夏家小姐对书生起了兴致。此后两年,夏小姐暗中帮助了书生不少,二人也时常在竹林幽会,书生也不负众望,许是丧了父兄,奋发图强,有些本事,被夏小家招徕进府中做事,有条不紊,兢兢业业,深得夏老爷赏识。但毕竟是殷实人家,富家小姐怎会嫁给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不得已,书生只好毅然离开夏府,准备赶考。夏小姐惦记心上人,表面断了来往私底下还是在偷偷接济他,供养书生衣食住行,不负众望,书生考中了秀才,得以去潭州府参加乡试。
书生与小姐在竹林幽会,互道情长,许下了约定。书生那日保证高中举人,骑着高头骏马轰轰烈烈地来娶她,一定敲锣打鼓,让零陵郡的人都知道她老爷子看走了眼。
故事说到这,说书人语气陡然一高,捋着胡子:“嘿,没成想,她老爷子还真没看走眼。”
“老先生,你别卖关子了,然后怎么?”
“是啊,一身毛病给你惯的,能不能讲了,不能小心出了门我砍死你。”有脾气不好的怒拍桌子。
老头瞥了一眼桌子上明晃晃的钢刀,讪讪一笑,赶紧开口:“我讲,我讲。”
到了潭州,那书生可谓是意气风发,乡试直接中了举人,登临解元榜首,下一步就该进京赶考了。当时湘州牧可谓是颇为欣赏书生的才华,抛下橄榄枝,连许多世家豪强也纷纷拉拢书生,赠予了许多珠宝银钱。湘州牧更是表示,只要你肯留在潭州做官,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他帐下最得力的文臣。书生面对这么多诱惑,终究还是败在了金钱和美人身上。
他已然没有了进京赶考的勇气。
书生最后选择了在潭州为官,成为了湘州牧帐下的幕僚,最后得到了湘州牧帐下上将军刑屠的千金小姐的青睐,二人结为夫妻。
“他娘的,真是个负心汉,然后呢?那夏家小姐如何了?”
“对了老头,你不是讲今年潭州府赏金除妖吗?和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博眼球,赚一笔横财吧?”
有人不光不善。
有人直接祭出钢刀,虎视眈眈,要是这老头是在成心讲些子虚乌有的故事糊弄人,那保不准待会要见血。
说书人苦笑,连连摆手,道:“那肯定不会,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