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先生是担心过了头。袁沛再强,也是反贼,他能赢得了吴越,也是打了个出其不意,等吴越反应过来,说不定又是一番血战。再说,如果真到了无可调解的一步,北方皇宫那位,能睡得踏实?恐怕等袁沛执掌江南的时候,就是他跌落神坛的时候。”
陈兼笑而不语。
左怀玉摆摆手:“诸位不必争论了。”
见府君说话,本还想争辩一二的两位将军只好强忍,退到队列中。
“姜先生,你可有什么见解?”左怀玉扫视一干人,最终看向角落里沉默寡言的姜子期。
后者默默走出队列,作揖:“主公,微臣有感。”
“先生请讲。”
“我倒是觉得如今的形势是咱们锦城府千载难逢的机会。”
“哦?”左怀玉来了兴致。
“江南之战,其结果无论如何,袁沛兵败也好,执掌吴越也罢,都将掀起天下群雄起义的号角,咱们不如顺势而为。”
“怎一个顺势而为?”左怀玉追问,目光如炬。
“迅速武力统一益州,向桂州、越州、琼州扩张!”
左怀玉沉默片刻,豁然起身,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在场的文臣武将皆是心惊胆颤,原以为统一益州已经算是野心勃勃了,这向极南扩张,何止是野心?那是雄心!
……
江南,吴越交界处钱塘江口。
江中有船,起了大雾,有渔夫悠闲撑杆。
一身披银色铠甲、面色冷峻男人和一青衫儒雅青年站在船头。
“雁行,退兵吧,你留在这,影响不了什么。”夏嘉叹息。
林孤命冷漠的脸微微一怔,抿了抿嘴。他有些迷茫,看向大雾升起的江面,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父亲。
那位待他近乎严苛的男人。
“为将者,当一往无前,当绝境逢生,当看淡生死。”
“统兵治军,当以一己之力抗衡所有,王者,注定是孤独的。”
“真正的战场上哪里有这么多的眷顾,你只能努力把对你不利的条件转化成对你有益的,当天平倾斜,战争自然取胜。”
“……”
林孤命睁开双眼,父亲的话历历在目,他忽然觉得此生毫无意义,自己坚守了三十年的信仰是如此不真实……
少年时期起,他便心高气傲,一心所想无非是带兵打仗。
“雁行,你时日不多,不要掺和下去了,我陪你寻一世外桃源,建一小院,总要让生命中最后的一点时间属于自己。”夏嘉轻声开口,话里带着叹息和心疼。
“不。”
林孤命坚定摇头,看向风起
云涌的江面浪潮:“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我要等我弟弟,我走了,我怕他找不到我。”
夏嘉眼一红,闪烁着泪花。
……
湘州,潭州城,刺史府。
今日这湘州牧杨万里还在睡梦中,便被惊醒,自己的宅院有刺客入侵,惊动了府中的客卿。
大战连天。
萧长生和颜如玉在宅院与数位武道宗师决战。
战了数个回合,萧长生释放暗器,激射出一道箭矢,随后祭出一枚符箓,携着颜如玉遁走。
杨万里走出门来,便有客卿恭恭敬敬呈上那枚箭矢。
“呵呵,粤州剑道第七步的强者,足以位列宗师,这种人冒着生命危险跟本官送礼,也不知是给本官下套呢,还是下套呢?”
杨万里笑了笑,拾起那支箭矢。
这箭……作工粗糙,镌刻着古老的纹路,一入手,便在空中浮现出一行金字,而后隐去。
杨万里眯起眼,不禁嘴角上扬,哈哈大笑起来。
这行金字,将零陵涂山发现了当年中州远征军英雄冢的位置出世,墓中的宝物,悉数被两个盗墓贼所得。
杨万里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一招借刀杀人、祸水东引的阳谋。
但那又何妨?
湘州的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林如风的传说,那是当年为湘州定向下疆域的将军,他的英雄冢,埋藏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以及他的毕生所学的心法秘籍。这种古代的功法,是绝世挚宝,恐怕没有人不感兴趣吧?
“传令下去,叫左右将军卯时议事,即刻点兵十个旗。”
“是。”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零陵,涂山。
林孤生和东与那些人在山脚分道扬镳。
离别之际,一好汉踌躇道:“二位兄弟,如今你得到了将军的传承和兵器,恐怕会引得有心人眼热,不妨折道从零陵西北而行,走水路入曲江进荆州地界。”
林孤生抱拳感谢:“多谢兄弟善意提醒。”
这一行,收获很大,得到了林如风的兵器,以及完整的《百两战卷》,这两样,无论是哪个,都是至宝。
“你在想些什么?”
东发问。
“我想封存这里。”
“为何?”
“他们是英雄,不应该被世人遗忘,终究有朝一日,我要风风光光接他们回家。”
东眼眸深邃,上前一步,“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