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林孤生回眸,发现吴宝俊眼眶红了,这些日子二人相处的很融洽,这一走,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吴宝俊这个人,虽然沾了些世家少爷的纨绔气息,但为人傲气的很,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但他内心是把林孤生当好朋友好兄弟的。
“师兄,江湖再见。”
林孤生咧嘴一笑,潇洒离去。
……
归途的时候,周晓鞍骑着骏马在前方开道,有三十骑侍卫扈从,林孤生和周子依坐在中央的马车内。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率兵出冀州……”
兜兜转转,过了一年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林孤生也成长了不少,全然没有当初半点纨绔气息,如果当时还算少年,现在……他已完全不再青涩,眼中不再是对未来的憧憬,取而代之的是坚韧,是理想,是信念。
周子依知晓他想到了往事,勉强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活在当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是啊,总是要向前看的,我还有太多事情没办完了。”
忽然,马车骤停,不禁颠簸了一下。
林孤生好奇,探出头,发现两旁街道围满了人,有许多百姓指指点点。
“我下去看看。”
林孤生走下马车,才发现原来是有一怀抱襁褓的妇女逼停了周晓鞍的骑队,而周晓鞍正和一群兵卒对峙。
那女人低头跪地,痛哭流涕。
“周少爷,此人是我家世子殿下要捉拿的奸人,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那队兵卒,都是骑着高头骏马,一个个身穿甲胄,手持长刀,十分不俗,估计平日里一个个都是飞扬跋扈的主,见冲撞了周晓鞍的骑队,也没什么恭敬之心。
林孤生只是瞥了一眼便恍然,说话那人,应该是一统领,是有正儿八经的军衔的。
“求求官人救我一命……”
女人哀求,忙不得磕头。
周晓鞍神色冷峻,并未因此起怜悯之心,“你且说来,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为何被缉捕?”
女人慌忙叩首,带着哭腔道:“官人,小女是江口人氏,家里是靠打鱼为生的。前些日子我丈夫进城倒卖水货,几日下来没个踪影,我带着小儿进城寻亲……不曾向,我丈夫早在几日前就被当兵的活活打死了,尸体掉在江畔任由渔畜撕咬,小女无能,只能去报官,但是巡城老爷根本不受理案件,小女无法,只能在江畔哭泣。”
周晓鞍闻言,看向那群大兵,淡淡道:“杨统领,你说这妇人是世子殿下要的人?可有军令,可有文书?你说,我是该相信你还是该相信她?”
那统领皮笑肉不笑:“周少爷,信誉不信都在你,难道,你想在我手里夺人吗?”
周晓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气氛很冷。
林孤生心中叹息,这件事具体是何尚且未知,是无法听这妇女的一面之词的。如今这深冬季节,这妇女衣衫不整,穿得单薄,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要是落入这些大兵手里,绝对不会有命在。
妇女见此,面露绝望之色,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
下一刻,她猛然变色,“孩子……我的孩子……”
然而,襁褓中再无气息。
她似一下子慌了神,陷入癫狂与悲愤中。
“我的孩子啊……”
姓杨的统领哈哈大笑,手执大刀,向周晓鞍一指,张狂道:“周少爷,我敬重你们落雁山庄,但请你也给我一个面子,如若不然,我手上的大刀可不在乎你是谁。”
周晓鞍轻蔑一笑。
林孤生是看出来了,无论如何,这些当兵的都是不会放过这女人的,世子殿下……在江城,有什么人敢被称作“世子”?那必然是楚王的长子,那日三箭射伤林孤生的项顼。那项顼是什么人品他林孤生岂能不知?
想罢,他毫不犹豫站了出来,随手捡起街道庞有摊贩丢失的扁担。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周晓鞍变色,怒斥一声,他林孤生是什么身份?如若暴露,落雁山庄将被推到整个江城府和楚王府的对立面,他是一个早就应该死在草原的男人。
林孤生置若罔闻,手执扁担,只身一人来到那群大兵身前。
“来者何人?”
林孤生不语,只是问周晓鞍道:“我想问一下,在江城,任何一个当兵的,都能这般光天化日对无辜百姓出手吗?我想问一下,发生这种事情难道没有官府,没有道理可讲吗?”
这番话他说的很大声,传至整个街道,有围观群众纷纷动容。
其实江城百姓普遍心中都憋着火。
江城形势复杂,既是刺史老爷所在的一州重镇,又是楚王的国都,这也造成了江城极其复杂的政治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