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周子依缓缓走过来,林孤生急忙走过去,二人在雪中相拥,天空是鹅毛大学,须臾,二人以被雪花浇了个白头。
“噗嗤。”
她笑了。
依旧是这么温婉,大方,体贴。
“怎么了?”
“我们白了头……”
“是啊,我们会走到白头的……”
林孤生笑了笑,一手抱起碗碗,一手搀扶着周子依,温柔地说道:“外面冷,进屋说。”
整整半个月,他一直足不出户,待在落雁山庄,陪伴周子依,会跟她讲述些奇闻异事,两人时常探讨以后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会畅聊关于的未来的设想。白日里,林孤生也会教碗碗读书写字,甚至会潜意识跟他灌输许多做人的哲学道理。
这段时光,是林孤生此生最美好的岁月之一。
但只过了半个月,噩耗传来。
首先是齐振国率
军回来,杨万里撕毁盟约,不仅没有对湘北撤军,反问加大了驻军数量,这一点很反常。
林孤生意识到被骗了,火速回到统帅府,又收到了从湘西军政府传来的密信。
周琼惨败,两万荆州军被杀的溃不成军,从湘南撤军,周琼被益州军左将军柴山斩下头颅,军师高坤被乱箭射杀而死。两万兵马,只有曹顺带着四百悍卒逃回了五溪。
看到这个消息,林孤生满脸地不可思议,呆若木鸡。
许久。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林孤生眼角滑落。
高坤死了……
周琼也死了。
惨败!
他终于明白了高坤最后那严肃的神色。
信上,唐川详细说明了情况,说是中了湘州军的奸计,被泄露了行踪,他们把火引到了荆州军身上,新仇旧恨,柴山便调大军放弃进攻湘州军,转而冲杀荆州军阵营。高坤的几次军事指挥都被敌军算到,在高坤临死之际,说益州军内有精通兵法的大贤,嘱咐曹顺务必要花时间去敦煌请南歌子下山辅佐。
“杨万里,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林孤生咆哮,内息狂暴,瞬间掀翻了红木桌椅,门口站岗的卫兵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统帅发怒。
“军师,是我害了你啊。”
“你既然有苦衷,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上啊。”
“周琼……我该怎么跟你父亲说啊,你爹跟我喝酒,还等着你回来过年啊。”
“……”
林孤生失声痛哭。
高坤死了,他痛心疾首,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那个原先邋里邋遢的老头,改头换面后又是这般儒雅,风度翩翩,多次帮助他出谋划策取得了战果,就这么走了。
这一夜,林孤生独自喝了很多酒。
纸包不住火。
荆州军在湘南战场全军覆没的消息最终传到了城主府,军师高坤被乱箭射死,主将周琼被斩首示众,城主府震怒!
尤其是周琼的父亲周渡江,白发人送黑发人,以泪洗面,痛哭流涕,宛如一夜老了十岁。
周晓鞍和周济桓面色铁青,周琼是他们的堂弟,血浓于水,因此感同身受,十分愤怒。周琼的几个哥哥也很愤怒和悲伤,恨不得现在就杀入前线和敌军血战!
还有高坤,齐振国和余昌龄都和此人有过数次的合作,很愉快,得知军师被乱箭射杀,都是青筋凸起,咬牙切齿。
后世很多年后,有翻开青史,研究这个时代的学者指出,为什么林孤生和左怀玉没有很大的仇恨,却最后要战个不死不休,可能就是因为这次战争,这是一个转折点,也是一个开始。
议会大殿很嘈杂。
所有人都嚷嚷着出兵。
周观雨开口道:“孤生,你怎么看?”
“我要杨万里血债血偿!”林孤生眼眸猩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字一句道。
天授一十五年,一月十五日。
荆州军政府调各大军团抽出兵力,总共34个军,整整344旗,接近三十五万兵力,其中三万水师部队,在荆湘
边境集结,大战有一触即发之事态,这也是荆湘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这几乎是荆州军政府可调用除了北部、西南部、东部边境以外的七成兵力。
边境冲突愈演愈烈,每天都在推进。
……
大凉西南,益州,锦城。
姜子期步履匆匆,他叹了口气,其实他在劝说左怀玉派范珂前往湘南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今天。既然林孤生不愿意和左怀玉结盟,那便逼迫他不得不结盟,林孤生还太心软了,这不行,他要逼迫林孤生成为一个冷酷的人,只有这样,在未来,他在面对左怀玉和袁沛的时候,才不会变色。
计策很成功。
代价也很冷血。
来到庭院,左怀玉还在赏着冬日的梅花。
“先生,前线传来的消息你也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
左怀玉抿嘴一笑:“开年了,万象更新,也是时候结束战争了,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从桂州又调了十五万大军入湘南,相信在除夕前,徐达和柴山就能坐在潭州过一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