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离别多伤感。
林孤生习惯了自己颠沛的生活,他发现自己的一生,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推着,往前走,再往前走。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辗转难眠,无数的思考的轰鸣声占据大脑,他也会时常感到迷茫,这一生为何而战,为何而活。也许,他的赤子之心,他的满腔热血,最终感动不了谁,也左右不了历史的进程,但为之付出自己的全部心血,只为了人类的沉浮,为了信仰和理想,他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夫君,我知道你又要走了。”
夜里。
林孤生和周子依相拥而眠,四月安惬地睡在床边的小摇摇车内。
“是啊,你我夫妻之间,总是聚少离多,等我从敦煌回来,又要马不停蹄赶赴江西作战。对不起,嫁给我,是我亏欠你的。”林孤生柔声说着,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周子依轻笑着,“缅邈岁月,缱绻平生。”
林孤生笑了,撩了撩她轻柔的发丝,回道:“岁月缱绻,葳蕤生香。”
摇摇车内的四月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
……
天授一十五年二月十五日。
林孤生和东策马出了江城,一路沿着西北而行,准备入西域。齐振国赠予的里飞沙,可日行千里,周观雨也增给了东一匹从大荒贩卖而来的汗血胭脂,这两匹马,堪称神驹。有了宝驹,千里万里的路途都不在话下,可事半功倍。
从荆州往西北而行,可以走当年废弃的明珠古道的支脉,一路进入并州南部,再转道进明珠古道的主路,便可进入西域。
一连数日,长途跋涉,明珠古道虽已废弃,但仍然沿途有人烟和驿站,当年这古道盛极一时,中州商会凭借明珠古道,用大凉廉价的茶叶、香料、棉花、煤炭换取大荒的金银、玉料和瓜果,无数见有利可图的商人在这条路上大发横财。曾经时常见有打家劫舍的,商人若不加入中州商会或西域商会,没有朝廷的文书,就没有士兵保护,很容易遭受杀身之祸。可以说,这条明珠古道也是无数枯骨铺垫而成,不知多少想铤而走险的人,随着眼里的梦想的火苗熄灭,永远留在了这里。
后来大荒没有了金银,却离不开了茶叶和香料,离不开了煤炭和棉花,用他们自以为更珍贵的牛羊等牲畜想继续贸易,本以为能换取到更多的物资,但中州人却嗤之以鼻,在他们眼里,这些牛羊牲畜一文不值,中州商会掏空了大荒,见没有了利益,明珠古道就慢慢被废弃。
入并州后,突然看到一队押镖的在歇息,林孤生用银两找他们换取一些可食用的肉干和水源。
“老弟,年纪轻轻的,看你们走这条路,也想去西域寻找梦想?”镖师头子叫杨百丈,一副西域人的面孔,热情好客,见林孤生出手大方,便提出可以结伴。
“什么梦想?”
林孤生迷茫。
“哈哈哈。”杨百
丈上下打量起林孤生和东,有些诧异,笑道:“害,近年来大荒民族蠢蠢欲动,太阳神教死灰复燃,这不,你从南边来,那里乱哦,据说乱得很,袁沛,左怀玉,林孤生,杂七杂八的造反的,天天都在打仗,大荒民族鼻子跟狼一样,自以为嗅到了机会,好像在陆续向西域边关增兵,随时有大军压境的可能。”
“可是这和梦想有什么关系?”林孤生更加迷茫。
“喝这个,中州的桃花酒,甘甜解渴。害,他娘的水一样的东西,中州人娇生惯养,也拿来当酒喝,但是敦煌的官人喜欢。呃……老弟,听口音你是中州人,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针对你。”杨百丈递给林孤生一坛酒,自己也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又道:“这不大荒民族要开战了嘛,西域王毛焦火辣的,棘手的很,现在十四州南方打得那么乱,碎成了渣,豪强林立,朝廷都抽不出兵力,西域王也不好意思向朝廷求援,就写下了布告,示意天下豪杰皆可赶赴大荒边关作战,凡斩杀大荒敌寇者,皆有赏赐。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谁愿错过?”
林孤生眯起眼:“大荒民族沉寂了接近三十年,又按耐不住了?”
太安二十二年,老剑神江一领了诏书,秘密赴西域作战,一剑斩杀大荒三千骑兵勇士,威震大荒,太阳神教一夜之间被瓦解,销声匿迹。
去年剑神约东在敦煌决战,是他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大荒有统一之势态,想趁此机会再一次震慑大荒民族?的确,剑神老了,他的秉性恐怕也不屑于斩道,恐怕再过许多年就要坐化了,想发挥余热。
“他西域王能拿得出多少金银细软?”林孤生讥讽地笑了,举起酒坛子痛饮一大口,又递给东。
杨百丈撇撇嘴,“银子倒是其次,你想啊,击溃了大荒民族,会得到大片土地,西域王啊,意图彻底泯灭大荒七十二民族,想效仿北漠一样,除了做西域的王,还要做大荒的王。”
林孤生若有所思,笑了笑:“老哥,我们也是去西域的,你这是干的什么买卖?这一趟走下来,能赚多少?”
杨百丈苦笑,连连摆手:“不赔本就不错了,从敦煌到天下城,需横渡并州,路途遥远不说,一路还危机四伏,要是走官道,又要花银子四下打点,更是赔本,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