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异域气息很浓郁,在这片茫茫的戈壁滩上,时常可见西域商会的骆驼队伍,有魁梧的西域汉子搬运着可饮用的水源和物资,凝目远望,可见遥远的雪山峰峦,晶莹沁心,近瞻戈壁沙漠,伸展无垠。塞外的雨少,却冷,漫天的飞盈。
林孤生穿着单薄,一袭白衣,和周围膀大腰圆裹着厚重袄子的汉子格格不入,形成鲜明对比。
因此,他非常引人注目。
沿途所过,皆是忙碌的酒肆、茶馆和息楼,有驱赶成群结队的牛羊的牧民,有吆喝叫卖面饼的商贩,也有许多和他一样来自天南海北的汉子,狂风呼啸,腰别刀剑的男人彼此搀扶,满脸疲惫之色,哈着热气,结束一天的忙碌着急找个落脚的地方小憩一会儿。
天色渐晚。
林孤生怅然若失,再往前走,就要出城了,隐约可见重兵把守的关隘。
“唉。”
“小哥,太阳下山了,这片大漠的夜里冷哦,进来烤火吧,温二两酒,上两斤羊肉吃吃。”有一素裙女人即将合上酒馆门檐的时候喊了一声。
林孤生循着声源望去,勉强笑了笑,便走了进去,这家酒馆生意一般,可住宿,屋内有有火炉,围着有波汉子在喝酒烤火,见林孤生进来,忙碌的年岁稍大却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捂嘴偷笑:“哟,来了一个小帅哥呢。”
有汉子笑道:“老板娘,你省省吧,还想老牛啃嫩草呢?就留给巧巧妹子吧。”
“哎哟,这容貌,这衣料,像是中州来的阿郎,我家巧巧妹子高攀不起,你们啊就顾着喝酒就行,别去调笑人家小哥哥了。”老板笑得合不拢嘴,看向林孤生,擦了擦眉角的汗液,“小帅哥,坐那边烤火,要点什么?”
“有什么酒?”
“哟小哥哥,看你翩翩儒雅的样子,也是一个吃酒的汉子啊,我们这,酒水品类繁多,青梅、葡萄、青稞酒,你啊中州来的大官人,要是喝不惯,也有包谷酒,桃花酒,酱香老酒……您看要点什么?”
“最烈的酒,上两斤。”
“我们这的酒啊,最烈的可醉人得很,没有能吃过三碗的……”
“只管上。”林孤生心情烦躁,懒得听她废话,自顾自坐下,见他有些不耐烦,老板娘讪笑,浮现一抹揶揄之色,给她妹妹扈巧巧使了个眼色,娇笑一声,妩媚动人:“小哥哥,若不嫌弃,跟姐姐讲,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姐姐痴长几岁,在这敦煌卖了半辈子的酒,叫作扈青青,不敢说无所不知,但自幼在敦煌,这一亩三分地的事,都略有耳闻,当然,你要是想打探王宫的秘密,那姐姐可没胆子说。”
谈话间,扈巧巧抱着一酒坛子走来,看着林孤生成熟而俊朗的脸,她有些脸红,想为其倒酒,却被林孤生一把接过,往喉咙里灌。
扈巧巧有些担忧:“公子,这酒不能这么吃,容易醉……”
猛灌几口,林孤生酒劲一下子上来了,
浑身发热,好过瘾。
“倒像是个咬钉嚼铁的汉子。”扈青青笑着。
林孤生不想搭理她们,心想兵仙这种老先生,她们如何能知晓?
“公子,姐姐的话,你别不放在心上,你们这些中州来的娇贵公子啊,在这里漂泊,无所依靠,遇到困难是正常的……”
林孤生放下酒坛,脑袋有些昏沉,心想这酒的确够烈,便说道:“我要找南歌子,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南歌子是谁?”扈青青一愣,有些迷茫。
“呵呵。”林孤生摇摇头,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真是傻了吧唧,居然把希望放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板娘身上。
扈巧巧皱眉,“公子,可曾知道这个所谓‘南歌子’具体名讳,姓甚名谁?”
林孤生又灌了一大口,这一次,直接把一坛子酒给喝得一干二净,见扈巧巧和扈青青盯着他,他才说道:“他姓李,单名一个庶,字丰之。”
所有人都盯着他。
不是因为这名字,而是因为林孤生竟然把最烈的酒喝干净了,除了脸色潮红外,并无异常。
“呵呵,果然不知道,浪费我的时间。”林孤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掏出一枚金锭子放在桌上,转身欲走。
“公子可说得是街头巷子顶住着的老李头?”
此时,林孤生已经到了门口,准备开门离开,却听到扈青青急切的声音,他愣住了,转头询问:“街头巷子口的老李头?”
扈青青漫步走来,她保养的很好,三十多岁,笑起来很是妩媚,她拎起金子塞回林孤生的手,笑道:“小帅哥,给多了,酒水不值几个钱,你喝多了,夜里外面乱,有官兵,有通缉犯,你这么冒失的出去,容易被人盯上。”
“多余的钱,就当请在座的诸位了,他们想喝什么想吃什么,你只管招待。”
话毕,林孤生推门而出。
狂风大作。
冷得让人直哆嗦。
林孤生泛起寒意,这时,扈巧巧走来,拿着一张袄子给林孤生披上:“大官人,夜里冷,盖着这个。”
“多谢。”
林孤生裹着那袄子消失在寒夜。
扈青青拍了怕她妹妹的肩膀,嘴角上扬,叹了口气,低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