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能解。”
须臾,一袭黑衣的东漫步而来,他依旧那般孤寒,斗笠,面具,怀里是两柄古拙的宝剑。
林孤生眼前一亮。
林萧策心里叹息,能解……能解魔尊诅咒的,翻遍历史,恐怕也只有仙皇,连姬无涯也最终没有逃出诅咒的命运,他也适时安慰了一句:“是啊孤生,不要着急,血液病从显现到结束,会有一个周期,往往是三到五年,还有机会,只是……”
他没说完,只是这中途会遭受很长一段时间来自病魔的折磨。
林孤生重新燃起了斗志。
军帐之外不远处,林孤命和夏嘉站在那,林孤生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显得格外沉默。
“雁行……你不会是想?”
夏嘉轻声开口。
袁沛在
之前走访过药王谷,并且赠予了林孤命一枚玉盒,里面有延缓血液病的药,虽不能治本,但延缓疼痛,让血液病蔓延周身的时间减缓,还伴随有止痛。
“他不会接受的,我了解他。”林孤命这么开口。
“可你也一定是想把这个药留给你侄子的是吧?”夏嘉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关切。
林孤命不做言语,似下定了决心,毅然返回中军大帐,开始研墨,打算书写一封遗书。
他希望林孤生破除魔尊的诅咒。
他也希望林孤生的孩子好好活着,活下去。
其实真正的林孤命早就死了。他死在了自己的信仰里,死在了自己的理想中,死在亲人的等候里,死在了孤独的抑郁里,死的干干净净。以前的他太年轻了,年轻好啊,有理想,有抱负,以为世界上的所有问题都能找到答案。但并不是,他一生都在争取把一切做到最好,做得更好,做得无可挑剔,他曾把林氏的荣誉视为自己奋斗终身的一切,可是在探寻的路上,他发现并不是,偌大的林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父亲更多的希望他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过完这短暂一生,正是他年轻,他不理解,也不懂,因此才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于一生,无法逃逸。
当年,太安帝驾崩,天授帝登基,他还懵懵懂懂,在问天学宫修,奋发图强,只等学成归来,带兵打仗,也学习父亲那样为皇帝陛下肃清一切外敌。他满脑子都想的是统兵治军,建功立业,只为林氏荣耀,便轻易下了决定,要奉献自己的一生。可是他越来越迷茫,因为父亲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暮气沉沉,变得忧心忡忡。少年的他,当然不理解新皇对中州铁军的忌惮,不理解皇帝陛下对一个满是荣誉的前朝元帅的担心。更何况,随着新皇登基,南方的纷乱,帝国各地如同脱缰的野马,无数满心抱负不甘平庸的反抗武装兴起,这个节骨眼,新皇如何能放任军权在外?他什么都不理解。再有,他的弟弟,出生整整延迟了一个月,怀胎十一月才出生,因此他的娘亲燕翩难产而死,殊不知,因为为了避免星轨碰撞,林孤生本应该和新皇的小公主姬子衿赶在同一天出生,但就是这种动荡的风声鹤唳的形势下,林破军只能为了保全林氏基业,请了仙尊天枢为其蒙蔽天机。
天枢仙尊说,林孤生的出生,背负着这个王朝末日的诅咒,而大凉公主的出生,是强行为帝国续命。这是一场气运的争夺。为了保全林氏,免得遭到宫内精通勘星术的大能察觉,林破军只能忍痛采取这种措施,眼睁睁看着夫人离世。可惜尽管如此,新皇仍然忌惮,推断出了林氏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万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林破军只能将幼子送入宫中,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成长为一个让他放心的废物。
其实燕翩离世那一刻,林破军才幡然醒悟,他做错了。
从那时,林破军便
认命了一般,放弃了军务,有卸甲归田的意味,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唯一希望的,那就是两个孩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可惜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林孤命艰难书写遗书,这个冷漠的,不苟言笑的将军,眼中有泪水闪烁,却是忽然,他咳嗽了一声,一大摊鲜血咳在纸上,夏嘉急忙关切走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之亭,这辈子,世中得尔,知己一二,胜过所有泛泛之交。”
夏嘉勉强一笑,笑容背后是数不尽的悲伤。
故人即将离去,他怎能不痛心?
他擦干泪痕,写下了遗书,最后又写给了一封给林萧策的信,毕竟他死了,这几千林氏子弟兵不能散,也不能乱。
信写完后,他递给夏嘉,叮嘱到自己死后交给自己的弟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哀伤和不舍,天空中忽然飘起了轻纱般柔软的雪花。
“下雪了?”
“下雪了,怎么下雪了?”
“……”
夏嘉靠在角落,泪流满面,伸出手抚摸着雪花,落手即融,他轻声呢喃:“这是老天的眼泪吗?”
越来越多人走出军帐,手舞足蹈,不解为什么是六月天竟下起了大雪?
“大哥,下雪了,你快出来看。”
外面,林孤生兴高采烈走过来,却刚入帐篷,感受到一股寒芒,只见扑面而来一阵罡风,杀意层层,林孤生闭上眼,没有躲避,任由杀意穿透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