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惜了……
顺着焰醉的指示,孟千寻掐着一把糖葫芦边吃边走,独自去了淮安城外,去青石镇寻找一个叫做顾莲芜的酒家姑娘。
但是她打听遍了整个青石镇,都没有找到一个叫顾莲芜的妹子。
糖葫芦吃得有些酸牙,孟千寻捂着腮帮子吐掉最后一颗山楂籽儿,心想焰醉该不是又在骗人吧?
直到黄昏时分,孟千寻泄气地回到村头,心想着,朱儿应该回来了吧?她会不会知道这个什么莲芜在哪里?
事实证明,孟千寻心分二用的能力实在太差,一个走神间,她直觉脚下一空……
只听“噗通――”一声,一个黑衣女子直接一声不吭地掉到了村头的莲花池子里。
这可吓坏了村头酒肆里的老板娘,刚准备喊自己的夫君来帮忙,救救这可怜心灰意冷要投河自尽的姑娘,却见黑衣女子全身湿透,自己又从河底又走了上来。
失足的退休老干孟千寻被呛了一口水,心想这河水能稍微比忘川里的苦水要好喝些,随后淡定地准备失落地继续往回走。
“那个,姑娘……你没事吧?”后头传来一个女子欲言又止的声音。
“啊?”孟千寻呆滞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酒家妇人,虽然眉梢眼角添了几条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清丽淑然。
“哦……没事……”孟千寻仍然想问题。
却不料那妇人却上来挽着她的手,怜惜道:“姑娘,纵然新寡,你也要好好活着……你和夫君缘浅,却莫要轻弃了自己,逝者已逝,来者可追……”
孟千寻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子,一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地府工作服――一件纯黑的黑袍子,愣了半晌,默默抬头望天……
她这是……被当成寡妇了么?
看着妇人嘘寒问暖将自己迎进屋,孟千寻实在不忍心打击如此热心的村民,满肚子解释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于是她没有用法决烘干衣服,而是安静地坐在火炉旁,注视着跳动的火苗一点一点温暖自己的指尖。
不多时,那妇人端着一壶热酒进来。
“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孟千寻呐呐地接过酒杯:“多谢……”
反正朱儿不在,她也不急着先回去。
和妇人唠了些家长里短,孟千寻突然想起今天出门的目的,心中暗叹,都打听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于是她问道:“老板娘,你可知……这青石镇,可有一位名唤顾莲芜的姑娘?”
殊不料,这一问,老板娘的脸色却变了。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地沉默。
“额……”孟千寻也愣住了,看着面前女子的反应,她心里也暗暗汗颜。
得,看这反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炉子里的火苗窜得欢快,时不时调皮地爆出几颗火星,外面喝酒划拳的吆喝声更衬得屋内安静。
“……你如何知道?”过了一会,老板娘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有故事,我便来收。”孟千寻坦然道。
“……”老板娘沉默了。
然而她却并无多少惊讶。
毕竟云荒地域广阔,上启神庙,下通冥府,奇人异事并不如何罕见。
孟千寻言行坦然,看起来并不是轻易诓骗的宵小之辈,更何况,她一山野村妇,也没什么
可图的。
半晌,她才缓缓承认道:“顾莲芜……是我十九岁以前的名字。”
孟千寻捧着杯子哈了一口热气:“可以说来听听么?”
却不料顾莲芜那双已经不再年轻的眼睛看着她,忽而展颜一笑,眼角细纹尽显。尽管已经不再年轻,这一笑还是让孟千寻愣住了。
顾莲芜的笑容里,布满了岁月沉淀的气息,沉莲叶一般的自然风情。
“为何要听故事?”顾莲芜好奇道。
孟千寻哑然失笑:“因为我自己没有故事。”
“虽然我也知道,自剖伤疤这种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勇敢面对,但,这是我的执念。”孟千寻坦然的神色不疑有他。
“我的好处?”不再年轻的女子轻笑。
“我可以让你忘记。”
孟千寻回到往生栈时,已经是夜露深重,将近破晓。
清冷月色映着颇为幽深的巷子口,将门口朱儿的影子拉出一个迤逦的弧度,红衣的平胸女人,芊芊手指把玩着一朵曼珠沙华,有些百无聊赖。
孟千寻看着那长长的影子,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凤栖山,朱儿也是这般傲然。
然而那时候,她的眸子里还是清澈如同瑶池里的晨露,如今,却是满目的寂寞苍凉。
“去哪里了?倒叫我好找。”朱儿嘟起嘴。
孟千寻翻了个白眼:“我一卖故事的不出去找生意,吃什么?”
“看来是故事拿到了。”朱儿挑了挑眉。
“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故事,焰醉办事挺靠谱。”孟千寻瞥见朱儿手中的彼岸花,道,“你又去寻三三了。”
“嗯,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三三的执念比我们想的要深,他在等人。”孟千寻推门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