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气氛仍然有些凝滞,其实这般做法,对于军心并不利,但是,魏承宁相信连城,他有自己的判断与直觉,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是魏承宁前脚刚做了,后脚跟来的,就是连城的圣旨。
只是,看着女子话语淡定却是有些苍白的脸色,焰醉也是只感觉到一股无力。
然而这是属于魏承宁的成长,他不可干涉半分。
“口舌之利!”阿奇诺冷哼了一声,“汉人女子,你该不会是面对本王的如此阵仗,害怕了吧?”
魏承宁不语,半晌远处黑压压的大军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说罢,盔甲之下,惯于执掌兵器的手掌一扬。
“退兵!”
“……”
两军对峙之间,数十万大军面面相觑,却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何故。
只有焰醉与邱尚齐暗暗点了点头。
知情的他们都知道,这时候的军心,是绝对不利于打仗的,那些人葬送是死罪,而剩下的人,却是必须要保,
不能有闪失了。
眼看着城上大军真的如同自己的话一般打了下坡驴,阿奇诺一时间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他,他的激将法……为什么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然而,眼见城头上的兵士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却,他一时间有些为难,这打了一半的仗……打还是不打?
打的话……说不定对方还有别的招数,毕竟能将自己的三弟杀了的女人,阿奇诺绝对不会以为对方是什么泛泛之辈。
而不打的话……反正自己今日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如果对方真的消耗到了如此境地,那他什么时候都能攻的下来。
想清楚情况,阿奇诺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撤!”
“……”
场上又是一片静默。
“都聋了吗?我说撤!”阿奇诺又吼了一声,这才唤回了那些士兵的魂,黑压压的西戎铁骑,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却,城头上的邱尚齐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以为这女子过刚易折,却没想到如今居然是他看走了眼,她竟然
能刚柔并济,轻而易举化解了一场不利于己方的干戈,顺便还清楚了奸佞。
“将军……”邱尚齐有些试探地看向魏承宁的方向,底下的战斗仍然惨烈,他心中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于泓的尸首就在那里,几乎是只成了几块碎肉。
碎肉旁边,是无数的碎肉与鲜血,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于泓于他而言,算不上交心知己,却也能算点头之交,从魏承宁还在南梁的时候,便是已经相熟,如今,却是……
然而,邱尚齐同样知道,那次截杀,魏承宁没有说,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如果将军没有碰到焰醉,如果不是焰醉的那几乎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药,将军是绝对不可能好那么快的。
而那次截杀,明明只有他得到了消息,然而最终,却是陆丰的人先到达了那里,联合于泓当时叫阵的反常举动,邱尚齐心中自然是明了了。
那泄露消息的人,多半就是于泓了。
看起来那样耿直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个奸细?
若是一心为主,注定是成就不凡,可惜……终究,他是认错了主子啊……
魏承宁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样的惨烈战场,没有动弹,面无表情,甚至连眨眼也没有。
“将军……这……”邱尚齐又试探着问了一遍。
魏承宁不语,眼中有薄薄的泪水转瞬即逝。
“动员人找寻尸体……一起厚葬了吧……”
女子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似是羽毛落地,归于无声,又像是光明的缓缓淹没。
邱尚齐愣住,随即领命道:“是!”
魏承宁走下城墙,尽可能的忽略那些士兵望着她的,似害怕,又有愤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暴君。
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所说过的牝鸡司晨,女子庸懦的话。
他们只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就在刚才一声令下,残害了无数鲜活的生命。
“一个时辰清扫战场,一个时辰之后,校场集合,到时候,你们有的是说的机会!”魏承宁没有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只是给手下的副将范秋凉淡
淡道。
范秋凉立即领命,随即在耳边悄悄给承宁道:“将军,皇宫里的禄公公来了,说是圣旨到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圣旨,多半是降职或者什么的吧?然而这战场才刚刚结束,这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些……
却见魏承宁听闻此言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语气平淡的像是要去吃饭喝水一般。
范秋凉脖子缩了缩,终究是没敢吱声,乖乖下去与邱尚齐一起组织人照办了。
回了营帐的时候,福禄公公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魏承宁解了战甲,随意地将之挂在架子上,看见那一身内监服饰的老公公,勉强笑了笑。
“公公来了!”
“公主做的不错,老奴来得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福禄看着脸色苍白的魏承宁,笑着恭维了一句。
他是连城身边的人,自然是知道魏承宁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