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不用麻烦您。”周也脸上露出一个略含窘迫和羞赧的笑,一边继续塞杯子,一边推着轮椅拉开骤然贴近的两人距离。
借此,纯白空间沙盘之上,一个新的标记被打上。
“我穿过一片含有许多不明物质,正在散发幽暗光芒的巨形枯树林。”
“树冠遮天蔽日,树身数人合抱都无法拢尽,通体呈现棕色,在表皮上有着一层一层,如同年轮闪光的纹路,都很黯淡,有的已经不再发光,所以我认为应该安全。”
“随着深入,原本安静的林中逐渐有响声,但那是从远方传来的,一声接着一声,夹杂着异兽的喑哑嘶吼,那一刻我甚至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异兽们的繁衍地。”
说到此处,他回头去看身旁的干枯男人,果然一副早知道的模样,并没有普通天赋者得知异兽可以繁衍的惊恐。
“手中的记录仪提示我,按照计算前方应当是空旷的原野,我才敢继续前行,但速度已经变缓,只是由于地面的粘稠,不得不踩着原本避开的树根前行。”
异兽就像人类一样,有不同的物种,可以繁衍,这并不奇怪,但对于大部分没有去过异兽战线外的普通民众来说,这是一个恐怖的事实。
那意味着被侵扰和袭击永远存在,有时周也觉得如果要大家选择,他们宁愿异兽消失,而不是贵族。
当然事实是,两者都会一直存在。
“到达边缘树木的顶端,我终于看见晴空万里的天际正在不断的闪着雷电,一道通天的雷光如同巨大的光柱直穿云际。”
“是吾主。”主祭不禁呢喃出声,脚步都下意识放轻。
周也不确定他是否在脑中构想司命当时的状态,转移描述对象,免得破坏他的想象,毕竟那是增加话语可信度的最佳画面。
“光柱之下是我无法目测几多的异兽群,它们随着光的触及四处奔逃,或许是因为远观,我竟感觉他们律动的节奏如同在进行某种舞蹈或仪式。
在光到达的地方,它们是最脆弱的齑粉,如同时间转瞬即逝。”
“呼。”周也长抽一口气,像是陷入到回忆中无法自拔。
“真羡慕您可以亲眼得见吾主的游乐,初次交流一定非常......愉快。”干枯的手指在主祭的下巴浮动,他几度犹豫,非常艰难的说出这违心的恭维。
主祭知道,他其实只是为了确定眼前精美艺术品的捏成,是天然,还是有后期“修饰”。
以确保自己的立场始终与神明一致。
“愉快吗?”主祭在黑发青年开口的第一秒就集中于他的神情,看着他的唇角一点点的下垂“我不会那样形容。”
“我们几乎全死在那里。”那是周也记忆中真实存在的场景,那带着情绪的回忆涌上心头时,周也听见许久没有袭来的耳鸣,像某种悠远的、莽荒的呼唤回响在耳边。
他捂住耳朵,试图阻止那逐渐转变为尖叫和咒骂的声音进入大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没有改变脸色,只是泪水不受控制的开始滑落。
“他不是神,司命,不是神。”他紧咬后牙挤出这几个字,借助身体的反应奏响表演的终曲“他是人。”
“他在洞窟外的水潭里脱力的坐着,问我如果找到回去的路,能不能带上他。”谎言。
“那光柱很快就消失,所以不可能是司命,他不是你口中的邪神,只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天赋者,他也会受伤。”谎言。
看着眼前黑发青年因陈述场景脆弱到流泪的模样,主祭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追问,他和周也都知道,最后那几句话,即使是真是存在的画面,也不是真的。
唯一的作用是让主祭更加确信,司命,是邪-神,两人的相遇全是预谋,即使他本人亲口否认都不再有用。
当然,与周也关注的有一点点出入的是,确认这个事实后,主祭心中的最大怀疑就打消,他已明悟这破碎是神明的有意为之,并且特意现身。
他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在路上自家神明是怀有何种面目与周也相处。
看这可怜的黑发对“司命”的信任就知道,他一定是一边温柔又体贴的关照着,一边欣赏着黑发面对身体病痛无力的痛苦与煎熬。
他会用与对其他人都不同的声音浅浅的安慰着黑发,好叫他继续煎熬和痛苦的支撑下去,延长自身的享乐时间。
这是种可怕的享受,而最甘甜的时刻一定是刚才周也为了维护“司命”,刻意倒在他怀中,向自己展示“司命”无害的时候。
可怜的羔羊,他怎么会知道,他已经误入歧途太深,没人可以救他了呢?
周也坚定的信任话语在此刻的主祭耳中,就像是从狼肚子里传来的一声声咩叫,深刻的让他意识到,对于神明,服从就是最应该有的态度。
“我们回去吧。”主祭开始斟酌明天的第三次试炼要准备什么。
“嗯,抱歉,我不是故意流泪的,”周也擦拭着眼泪“今天天气也不好,可能有些触景伤情。”
主祭点点头宽慰,看得出不太熟练:“天气多变,人就容易伤感。”
“是啊,前几天,艾西娜和卜月出门忘记带伞,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