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京城。
周少羽在牡丹园,趴在谢昭昭在窗下看书的榻上,望着院子里枯叶乱飞。
这个院子,谢昭昭走了,圆圆满满也走了,红缨、红书也带着守院子的二百府兵走了。
整个院子除了崔姑姑、柴婶,又只剩下男人了。
原先一直用着趁手的北尘,她也不要,都还给他。
东月西落南星北尘,四个暗卫,归位。
这院子,一点儿活气也没了。
南星从外面进来,看着自己家主子这样,心里难受,也不得不报:“殿下,陛下召您进宫……”
周少羽:“我病了。”
“陛下派了太医来!”
“叫他们走吧。”
南星出去回话,花子胜叹口气。
花子胜回到御书房,低头小心地陪着笑脸,说:“陛下,殿下的伤还没好。”
惠帝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折子拍在龙案上,冷笑道:“朕苦心培养他几十年,他却为了一个女人与朕对立!无妨,他不想做太子,朕立老七!花子胜,去,把景琦和静嫔叫来。”
花子胜继续替惠帝捧着参茶,对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全福说:“全福,你去静嫔娘娘那边传旨,陛下召见七皇子。”
全福一直在门口晃悠,听到花子胜的话,激动得满脸带笑,一溜烟地跑往毓秀宫。
惠帝淡淡地笑着说:“老东西,你也懒了,怎么不亲自去宣?竟然叫个新人去?”
花子胜笑得像大姨似的,说:“总要带些新人,老奴伺候陛下惯了,一时半刻也不想离开。”
“老东西……”
惠帝只说了这一句,没去看花子胜的脸色,花子胜脸上唇角带了凉凉的笑。
周景琦的生母原先只是德妃身边的婢女,生了儿子也只封了个嫔位,静嫔,因为陛下说她最贞静,从来不争。
德妃去了后,毓秀宫住着静嫔、欣贵人两名妃子,不过欣贵人只生了一个小公主。
不多一会儿,全福满脸笑,在门口禀报:“启禀陛下,静嫔带着七殿下来了。”
“宣。”
周景琦和静嫔恭恭敬敬地进入御书房,急忙下跪。
“陛下万安!”
“父皇金安!”
七皇子周景琦七周岁,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看上去恭恭敬敬,礼节极其周全。
花子胜迅速抬眼看看七皇子和静嫔,又迅速落了眼皮。
七皇子的装扮和仪态,都刻意模仿周少羽。
静嫔有名的不争不抢?花子胜忍不住嘴角又扯了扯。
修宁前段时间被谢皇后打了屁股,现在好不容易得能走动,花子胜不叫他干重活,就叫他站在门口做个传话的。
修宁恭敬地看着师父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忽略师父唇角一闪而过的不屑,他顿时心里有鬼了,腰半弯着,脸上除了微笑,没有别的情绪。
惠帝与静嫔、七皇子说了没多久,便叫礼部过来,告诉静嫔,明日准备接受封赏。
惠帝三十三年十月二十日,惠帝下诏,立七皇子周景琦为大乾皇太子,入主东宫,其母妃静嫔封为静妃,赐封毓秀宫之主。
午时下朝,秦朗立即去了青朴苑,把消息告诉了周少羽。
“殿下,你是怎么想的?你与谢大小姐,缘分就这么断了吗?”秦朗无奈地说,“我家那口子,哭得病了好几天了。”
谢氏下狱,谢昭昭被休弃,柳依依想帮却什么都帮不上,柳阁老已经被罢免在家里,连进宫上折子的资格也没有。
秦朗想尽办法,天牢怎么都进不去,陛下严令,禁止任何人探望谢家。
而对谢氏的处理,惠帝的效率快到不可思议。
一大早先休弃谢昭昭,柳依依和秦朗知道消息立即去看望谢昭昭,门都没进去。
从谢家人入狱,宣旨流放,到谢家人被迫离开京城,一天内,柳依依都没反应过来,待她得知消息,谢家人已经出了京城。
柳依依和秦朗,两人先去找周少羽求情,又去追谢家人,兴许是太过情绪激动,柳依依未出城就晕过去了。
秦朗无奈只好带她去看郎中。
把柳依依交给母亲和郎中,秦朗拼命去追谢家人,结果在出城时又遇见晕过去的周少羽。
他看着周少羽被侍卫接走,才骑马紧赶慢赶,最后给谢家送了三万两银票,这是秦朗和柳依依仓促之下,能凑出来的所有现银。
柳依依没能送谢昭昭最后一面,又觉得自己为谢昭昭做得太少,担忧过重,哭得生了一场大病,至今还没好。
若不是秦朗再三用人品担保,柳依依硬是要拖着病体来青朴苑骂周少羽……
偏偏,陛下昭告天下,立了七皇子太子。
周少羽看上去很平静。
淡淡地说:“我和昭昭是被迫分开的,我这辈子就守着珩儿过了,朝堂的事,我不参与。”
秦朗无奈,再说诏书已经下了,他也无奈。
就是心里特别憋屈。
秦朗前脚走,后脚,北尘风尘仆仆赶回来,周少羽看他一脸灰白,立即精神抖起来,问:“怎么了?夫人出了意外?”
北尘跪地说:“在伊川,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