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哥到画室来,我还是有点意外,而且还是带着雪见哥一起。
雪见哥,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心理师,也是哥的好兄弟。
听到他们起的话端,我就知道那混蛋肯定已经把我最近更加频繁的梦境和梦境醒来之后的痴执、以及更加痴迷于对鱼和海的爱恋,都当成了病态,现在居然还叫心理医生来给我看诊。就算这个心理医生是雪见哥也不行,长得再帅,此刻他也是医生。他们两个才有病呢!哼哼!
我气呼呼地离开了画室,打车直接去到海边。
哥没有跟过来,杨媛也没有跟过来,跟过来的是雪见哥。
南岸是我经常来的海域,不管是高兴了或者不高兴了,我都会来这里,坐在沙滩上,或吹着海风,或听着海浪,或速写几张。
媛媛说,我画大海都画出了境界。可我知道,其实对于大海,我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一种难以割舍的羁绊。
“我听说了你的事,听你哥说的。”好一会儿后,雪见哥首先打破沉默。
“那个混蛋,就知道胡说八道。还把自己妹妹说得跟个神经病一样。”我虽然知道哥在关心我,但我就是生气。
“他也是为你好。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因为你,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各种梦境,所以他很不安,他是在为你担心。”雪见哥说。
“那你、也为我哥看了?”
“嗯嗯。”
“然后,你答应了他的请求?”
“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
此刻的海风,吹得我想哭,像每次梦醒来时那种说不清楚的难过。
自今年开春起,每个晚上的梦,我都能够清晰的记得,甚至以前不曾清楚的梦境也都再次清晰起来了,而且似乎都能独立成梦的各个片段,又无巧不巧地连成了人生。
雪见哥,他是一个心理医师,但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算起来应该是世间罕有的物种——通灵师,他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能够沟通阴阳两界。哥说,这是他们家世代相传的独门绝技。如果能够让雪见哥帮忙,我应该会有希望能够看到更深层次的记忆,包括前世的经历。虽然我很想让雪见哥帮我看看,可我又怕。
患得患失中,我们就这样在海边坐了一下午。
回到家里的时候,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雪见哥留下来一起吃。我们谁也没提梦魇的事。我说不清楚梦是好是坏,因为在梦境里,我是多么的幸福和满足;却是会难过着醒来,痛着醒来,泪水沾湿了枕套。
雪见哥走之后,哥哥叫住我。
“你非得跟我拧是不是?”他板起了脸,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厉。
“我想知道你都知道了些啥?雪见哥又告诉了你一些什么东西?”我直视着他,倔强地回他。
“雪见没跟你说吗?”他笑着说,可他的笑让我浑身不自在。
“没有。”我把头扭向一边。
“他没跟你说?他什么都没跟你说,你们还坐了一下午?”他又冷笑着说,而后又提高了声调,几乎是吼道:“难道他没告诉你我非常讨厌那个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畜生吗?那个长尾巴的东西,我恨不得直接剁了烧烤……”
“啪——”
我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我们都没想到我竟然会扇了他一巴掌。
“呵,呵呵……”他苦笑着。
“哥……”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梦,为了一条鱼,你打我,你打我,真有你的。”他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我也跑进自己房间里,把自己的脑袋瓜埋在枕头下痛哭。梦里难过,醒来也是难过,我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如今我竟然还打了自己最亲爱的哥哥?而哥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哭累了,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我看到了一个新的梦: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是我哥。只是他穿的是汉服,很有历史感的衣服,束着长发,我说不清楚是哪一个朝代。他这时满脸怒容瞪着我,我张开双臂护着我身后的人,我们慢慢的向后退去。他的身后,也站着一群人。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刀枪棍棒,甚至锄头镰刀。他们都像极了凶神恶煞。
“哥——”我着急地喊出声。
喊得那么急切,甚至带有哀求和恐慌。
“哥,我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他!”我在哀求他们手下留情。可另一份思感在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时的我竟然会为一个我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苦苦哀求。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会惹起众怒?
而我,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
我的声音歇斯底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激动得在颤抖,有害怕,有恐惧,有难过,甚至有绝望。
“锦珠,乖,听哥话,咱回家。”哥伸出了手,向我站着的地方。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已经泣不成声。此刻,我既是旁观者,却又是当事人,每一分官感都那么逼真。心,是真的在痛。尤其是“看到”我身后的那人,伤口分明,鲜血淋淋,好像每一条裂痕是剐在我的心头。痛!